伸手去摸他臉,臉色蒼白的顫聲道:“大哥,我這也死了麼?還是說……”
楊鐵心喜極而涕,柔聲道:“咱們好端端地,哪裡來那麼多生生死死的……”
一語未畢,後面喊聲大起,火把齊明,一彪人馬忽刺刺的趕來,當先馬軍刀槍並舉,大叫:“莫走了劫持王妃的反賊!”
楊鐵心見四下並無隱蔽之處,道:“天可憐見,教我今日夫妻重會一面,此時就死,那也是心滿意足了。”叫道:“孩兒,你來抱住了媽。”
包惜弱心頭驀然間湧上了十八年前臨安府牛家村的情景:丈夫抱著自己狼狽逃命,黑夜中追兵喊殺,此後便是長達十八年的分離、傷心和屈辱。她突覺昔日慘事又要重演,摟住了丈夫的脖子,牢牢不肯放手。
楊鐵心眼見追兵已近,心想與其被擒受辱,不如力戰而死,當下拉開妻子雙手,將她交在穆念慈懷裡,轉身向追兵奔去,揮拳打倒一名小兵,奪了一枝花槍。另外梅超風夫婦也是衝入陣中,一陣的衝殺,雙沾了不知多少人的鮮血,摳破了多少人的腦袋!那楊鐵心一槍在手,登時如虎添翼。親兵統領湯祖德腿上中槍落馬,被梅超風一取了性命,眾親兵護衛被殺的心驚膽顫,齊聲發喊,只覺眼前這三人是地府歸來的勾魂無常,幽冥冒出的索命閻羅,一時間無人敢還手,雙股戰戰之下,無奈四下逃走。
楊鐵心見追兵中並無高手,心下稍定,只是未奪到馬匹,頗感可惜。三人回頭又要逃。這時天已大明,忽然後面喊聲大振,塵頭中無數兵馬追來。
楊鐵心苦笑著轉頭對穆念慈道:“孩兒,你一人逃命去吧!我和你媽就在這裡……”
“這便是咱們的閨女?”包惜弱看了看後,將手中的一枚玉鐲子取了下來,套在了穆念慈的手中,道,“為孃的沒什麼見面禮,今日第一次見,這鐲子你便收下吧!”
楊鐵心喘息回氣之時,猛抬頭,忽見迎面走來一個道士。只見他長鬚如漆,神采飛揚,背上負著一柄長劍。楊鐵心一愕之間,隨即大喜,叫道:“丘道長,今日又見到了你老人家!”
丘處內功深湛,駐顏不老,雖然不能和沈圖一樣多年不變樣貌,一副永遠二十多歲的臉面,可是丘處相隔一十八年,容貌仍與往日並無大異,只兩鬢頗見斑白而已。丘處忽聽得有人叫喚,注目看去,卻不相識。
楊鐵心叫道:“十八年前,臨安府牛家村一共飲酒殲敵,丘道長可還記得嗎?”
丘處回憶了片刻,卻不敢相認,只能問道:“尊駕是……”
楊鐵心抱拳拱手道:“在下楊鐵心。丘道長別來無恙。”
丘處急忙回禮,心下頗為疑惑,原來楊鐵心身遭大故,落魄江湖,風霜侵蝕,容顏早已非復舊時模樣。
楊鐵心見他疑惑,而追兵已近,不及細細解釋,挺起花槍,一招“鳳點頭”,紅纓抖動,槍尖閃閃往丘處胸口點到,喝道:“丘道長,你忘記了我,不能忘了這楊家槍。”槍尖離他胸口尺許,凝住不進。
丘處見他這一招槍法確是楊家正宗嫡傳,立時憶起當年雪地試槍之事,口中喃喃說道:“竟真的碰到了故人!”
楊鐵心哪裡有心聽他低語,只是收回鐵槍,叫道:“道長救我!”
丘處向追來的人馬一瞧,笑道:“多年不見,今日相逢,便又是這麼一場好殺,真真是痛快!”
就在丘處上前之時,就聽半懸空飄來一人,那人縱聲高歌道:“一壺濁酒一口劍,半修大道半修仙,有心願隨清風去,無事常伴明月眠!”
“哪裡有熱鬧,哪裡都會碰見你!”丘處對那人笑道。
梅超風夫婦一拱手,道:“沈道長,他們三人我們護佑下來了。”
突然間追兵中竄出一人,身材魁梧,滿頭禿得油光晶亮,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