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徐令寬來……是對質?還是訓斥?
不管是哪種情況,憑著徐令寬對徐令宜的畏懼,等會去吃飯多半會面露異樣。而太夫人一旦發現,肯定會追問,徐令寬說不定會如筒倒豆子似的全告訴太夫人……
男人往往仗著自己兒子的身份直言不諱,婆婆卻把變化歸結於媳婦從中挑撥離間。這種罅隙一旦出現,就好比破鏡,花比原來百倍,千倍的努力只怕也未必能重圓。
她不由苦笑。
“侯爺,五爺換了衣裳也要去太夫人那裡吃飯。”十一娘聲音輕柔,帶著點勸慰,“有什麼事,不如等吃了飯再說。也免得五弟妹擔心。”
徐令宜看了十一娘一眼,然後轉身回了屋。
十一娘腦子飛快地轉著,想著待會徐令寬來了自己怎麼向他解釋……現在三夫人處處針對自己,決不能再讓五房和自己產生什麼矛盾了。要不然,她初來乍道,又陷入孤立的狀態,以後在府裡的日子只怕不好過……
她一邊沉思著,一邊跟在徐令宜的身後進了屋。
徐令宜已喊了春未和夏依幫他更衣。
兩個小姑娘也是機靈人,感覺到屋子裡的緊張氣氛,都露出惶恐的表情,匆匆忙忙地去了淨房。
十一娘趁機問冬青:“你提個包袱幹什麼?”
冬青也很委屈:“因說明天就啟程去城北金魚衚衕的院子裡住五個月,我把給您做的小襖趕著做完了。想著等會幾個小丫鬟要來幫我清理的衣裳,怕她們不懂事了,把您的小襖給弄髒了,所以特意拿過來……”
“那你哭什麼?”
冬青沒說話,濱菊在一旁呶嘟著:“剛才有點東西掉眼裡去了。我幫著冬青姐吹了半天!”
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連自己都以為冬青是為了出府的事在那裡傷心………
十一娘嘆了一口氣,接了包襖:“你放我這裡吧!”
冬青就望了望淨房:“那侯爺……”
“你別管了。”十一娘道:“你去收拾你的東西吧!”
冬青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幫不上忙,有些不安地應了一聲“是”,轉身回了後罩房。
十一娘就將那包袱放在了平常徐令宜常坐的次間臨窗大炕炕桌上。又想著自己就這樣立在一旁等著徐令宜氣勢上不免太弱,就算著時間去沏了一杯茶。等轉回來的時候,徐令宜果然已梳洗一番,換了件石青色團花紋暗紋的直裰。
她笑著將茶端了過去:“侯爺喝杯茶再過去吧!”
徐令宜望著笑容恬靜,神態大方的十一娘,想到剛才她在自己身後略帶驚慌的聲音,心裡不由一軟。
平時看上去再怎麼鎮定從容,也不過是比貞姐兒大幾歲的小姑娘,看見自己生氣,也會驚慌的不知道所措……
他望著十一孃的目光又柔和了幾分,端起茶盅來啜了一口。
感覺到徐令宜周身的冰冷開始消融,十一娘鬆了口氣,等到他再喝了自己端過去的茶,十一娘基本上可以肯定他的怒氣消了一半了。
一時間,屋裡的氣氛變得平和起來。
“這是什麼?”徐令宜望著炕桌上的包袱——他認出來了,這是剛才冬青手裡的包袱。
“哦!”十一娘笑道,“冬青給我做的小襖。說是要去金魚衚衕了,特意給我拿過來的。誰知道有東西掉眼裡去了,在那裡揉了半天,正好遇到我們回來。”說著,當著他的面開啟了包袱,露出裡面的紅綾小襖。
徐令宜已看出來。
又是端茶,又是把包袱放在自己眼前,花了這麼多的心思,十一娘就是想向他解釋。
是怕自己誤會吧……
他臉上就有了幾分笑意。
十一娘把他臉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的,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