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懷孕後,穿的都是寬鬆的衣物和軟布鞋,然而,今天把褲子往腰間拉時,明顯感到一點害怕,害怕傷到孩子。是不是她這個做媽媽的太敏感了些?
梳了下頭髮後,聽到門口弟弟來叫:“姐,你好了沒有?我先下去開車。”
高考後如願保送大學的弟弟陸歡,整個暑假沒事做,本是想去哪裡旅遊,卻在家裡大人遊說下,放棄了出外遊玩的大好時機,專程來給她這個姐姐當柴可夫司機,送她外出歸來,包括像今天這樣送她去醫院做產檢。
蔓蔓本覺得有點小題大做,可弟弟說了要在她這裡蹭一點額外收支,她總不能毀了弟弟這美好夢想吧。
“十分鐘內我下去。”應聲後,是不敢讓弟弟久等,拎個包下了門。
樓梯她是扶著扶手慢慢一步步下,如果後面有人追來她情願讓給別人先過去。因之前一次先兆流產的徵兆,已把她嚇破了膽,再也不敢嘗試第二次了。一個人的時候尤其小心。
樓下弟弟開來她老公的甲殼蟲,車窗先降下通風,車內不敢開空調怕她感冒。弟弟比她更小心,生怕擔負不起相關責任。
“姐,媽給弄了那個滋陰清火的蜂蜜水,裝在保溫瓶裡了。”在出發前,弟弟先遞給她水讓她喝一口。
蔓蔓深感,自己現在真如老公說的是玻璃,享受著至尊的待遇。
甲殼蟲剛出發,手提袋裡的手機響了,是二姐蔣梅打來的,問她今天是不是要去做產檢,要不要他們一塊陪著去。
今天的產檢日子比較重要,因為要去做第一次胎兒的B超。
蔓蔓想保持自然一些,做媽媽的底氣應該大一些,氣定丹田:“不用了,二姐。有我弟弟陪著我。”
這樣的話,讓蔣梅倒不好勉強跟著去,只交代她,回來後記得打個電話來告知情況,最終強調:“爸很關心。”
蔣父一直認為,自己能撐過這場手術,不是因為掛心蔣母,是因為蔓蔓小媳婦向他保證的,要給他平安生個孫子或是孫女給他看。至於大兒媳婦金美辰的肚皮能生出什麼,他不指望。
蔓蔓在電話裡保證回去一定向公公做彙報,回頭掛了手機,見開車的弟弟嬉皮笑臉地戲侃她說:
“姐,你現在是周身繁忙的大總理了,每天要應付各種各樣的問話。”
弟弟說的這話有幾分道理。知道她懷孕打給她的電話,十有八九都是要問起孩子問題的。
這不,她這每天在努力啃專業書籍彌補準媽媽知識的空缺,緊接想起了她讓寶兒去偷他哥的那份講課稿不知道到手沒有,問:“寶兒呢?”
“他——”悠悠一聲,陸歡似有些不情不願地答,“一放假,泡妞去了吧。”
想起林佳靜,是之前打電話給她過,說是要回老家一趟探親,蔓蔓訝:“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他和他媽打過了招呼,說是要和同學一塊去玩,不回家幾天。”陸歡撇著嘴,嘴裡咕噥著見色忘友。
姚子寶做事,既不像自己哥哥姚爺,也不像一塊長大的兄弟陸歡,反正,是陸家姚家兩家中行為最怪異的一個。
若個獨行俠的姚子寶,卻讓蔓蔓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觸:實際上,她和姚子寶談起話來,比和自己哥哥弟弟說話輕鬆,因為姚子寶能理解她的想法。
若姚子寶真是追林佳靜追到她家鄉去了,林文才知道了會怎麼想。
蔓蔓揉著沒有舒展的月兒眉:小姑丈再開明,恐怕這事兒——
甲殼蟲過了紅綠燈路口後,拐進了一家部隊的醫院。方敏近來被調到了這家醫院裡擔任門診工作,就此她這個病號隨醫生遷到了這裡來。
到了醫院門口,遠遠眺望到譚母陪著初夏站在人流當中,踮起了腳尖正向他們的車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