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了,不會自己取出筆給她嗎?
或許是感受到了她的疑問,他的手這才動了,摸到自己上衣口袋,摸出了那支手電筆。這是一支軍醫野外使用的工具,一邊是檢查病人瞳孔的小手電,另一邊是野外救生時比較大的手電光。他開啟了大頭的手電光,光不是很強,但足以照出他們身邊身處的環境。
幸運,他們沒有跌進懸崖,是在靠近懸崖邊的一塊大岩石救了條命。但是因為近在懸崖邊,天又黑,對這裡環境又不熟悉,他們最好是不要亂走,等待救援。
靠著大岩石他們坐了起來。因為不知道要等多久救援人員才到達,他們需要保持體力。可是他在流血,這使得她後來一看,看見他嘴唇都有絲髮白了起來。
“傷到哪了?”那一刻,她真怕他是護著她滾下來時,受了內傷或是外傷。
“腳。”他淡淡地說,自己身為醫生都很明白是怎麼回事,“必須先處理一下,不然等到人來,我恐是隻剩半條命了。”
傷或許不致命,但不斷的失血,同樣會讓人喪命。
她一聽說,立馬拿手電筒照他的腳,發現了他左腿的小腿褲腿和軍鞋,紅了一片。捲起他的褲腿,看見了一道一掌長的傷口,有點駭人。她的指頭有些發抖,但聲音挺冷靜,道:“我先給你止血。”
他沒說話,冷丁的眼珠子看著她,看到她把掉落在一旁的背囊拉過來,拉開拉鍊。裡面的部分藥品,沒有被摔壞,這是最慶幸的事,她尋到了一捆繃帶,還有一瓶用塑膠罐裝的鹽水。旋開蓋子,她先拿鹽水幫他沖洗下傷口,再拿紗塊壓住出血的地方,最後用繃帶捆。
熟練的動作,怎麼看,都像是受過訓練的,而且是受過實地訓練的。只是,她的手指,偶爾不間斷地會發抖,抖得如秋風落葉似的。如果只是手指頭髮抖倒也算了,她的呼吸隨之急促,臉色甚至發白,像在極力地忍耐什麼。
他溫熱的指頭觸到她腕間時,她嚇了一跳。有力的中指食指按到她脈搏,像彈跳的皮球。
“你有暈血症?”
她不說話,手腕扭動想掙開他的掌心。可他有力地握著她的皓腕,道:“看著我。”
“你想做什麼?”她抬起頭,仰起的晶亮的眼睛怒視著他,“我告訴你,你不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我,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憐,一切選擇都是我自己選的。倒是你,你自己,不也是。”
“我?”他眸底一沉,緊接一道不可思議的淺笑浮了出來,映得美麗的俊顏在夜裡熠熠發光,“你說我怎麼了?”
他以為她沒有看出來嗎。她惱怒的時候,忘了掩住口說:“你喜歡我同學不是嗎?”
“我是喜歡她。但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他的眸子此刻的深沉,猶如海底最深的地方,深不可測,“我欠了她一條命。”
面對他的直白,她陡然間像是被光給照住,自己反倒無處可遁了。他的答案出乎她意料,光大,明正,她見到的憂傷,原來並不是為他自己。
他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人,相反,他光明磊落。
“你呢?你使勁兒想探我的秘密是因為你自己是不是?”
她不說話。
“常雲曦。”他斜斜地飛著眉,那樣子那神態,好像是把她握在了掌心裡一樣,“怎麼?你未婚夫是因為救了你的命死在了你面前了是不是?”
她愣,她怒。
她訝異於他竟然能用這麼直白的話將事實的真相如實地描述了出來。
冰冷地用力一甩,她擺開了他的手:“你這種混蛋應該下地獄。”
“可他該感激我救了你的命。如果他真是你所想的那般偉大的話。”他一點都不受她的話影響,揚著眉。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回過頭來再怒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