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星期一直下著雨。
星期六,真藍坐在教室最後面的位置,出神地望著窗外帶著溼意的綠樹。
「真是的,每天下那麼多雨。梅雨什麼時候才會停啊?」
「是啊!」
「今年大概可以吃到好吃的米飯了。」
現在正在上教育心理學。這是一堂只有選修教職的學生上課的單調而讓人想打瞌睡的課。
講臺上一個蓄著白鬍子的老人,唸經似地上著課。這個教授從不在黑板上寫字,因此學生只得一邊拼命跟睡魔作戰一邊死命記筆記。
星期六隻有想取得教師資格的學生來上課,所以校園裡很安靜。今天也沒有和五嵨及橘碰到面。
真藍停下在活頁紙上寫字的手,嘆了一口氣,心頭因為憂鬱而罩著一層黑紗。
自從那天心懷疙瘩地分手之後,真藍一直沒到他房裡去看紫陽花。
……他所不知道的橘的高中時代。那確實存在過的,忘情地念書和踢足球的三年。
明明沒有交往,卻跟他有肉體關係的女孩──
「喂,國光。」
真藍對注意力渙散,筆記也不寫,呆呆地望著天花板的國光說。
「啊?」
「橘念高中時是什麼樣子?」
「橘?哦,最近你跟他挺好的嘛!」
國光大概正想找人講話吧?放下免削鉛筆,把臉靠了過來。
「他幾乎是不說話的。不要說跟學長了,連跟同年級的同學也都保持著距離。就連比賽之後的聚餐,他也總是一個人默默地吃飯。可是,青陵……你知道這所高中是什麼樣的學校嗎?」
「嗯……?」
「那是一所我拼了命才能趕上進度的升學學校,很多人都覺得他那種可以一邊踢足球又可以穩坐全學年第一名寶座的人,實在很奇怪。所以老實說,我對他並不怎麼了解。」
「喔……」
真藍心想,關於他的人品,就算不問別人,自己應該也知道吧?
(木崎是什麼樣的人啊?)
真藍想知道的只有這一件事。
和橘爭全學年第一名的人。
他大概是一向對人不表現出執著態度的橘心中唯一存在的人。
國光反覆推壓著免削鉛筆的筆芯繼續說道:
「可是,讓人想不透的是,像我這麼和藹可親的人,卻一點都不受歡迎,反倒是沉默的橘常收到外校女學生寄來的信。不過他本人好象沒什麼興趣。」
「外校?」
「因為……青陵是男校啊!」
「啊?」
真藍不由得大聲地叫了起來,因此被教授瞪了一眼。
他連忙壓低身子反問道:
「是男校?」
「幹嘛那麼驚訝?」
我還以為是男女合校呢!
──這麼說來,那個叫木崎的學生跟我一樣──是男的囉?
頓時真藍坐立難安,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慌慌張張收拾了桌面,跑向門口。
「小川!」
「發生什麼事了?回來!」
真藍不理會國光和教授的叫喚,快速地在走廊上走著。
真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震驚?心中燃燒著的感情又是什麼?
跑到外頭才發現自己把傘忘在教室裡。
心裡想折回去拿傘,腳卻直接往前衝。
雨勢相當大,走了一小段路,襯衫就整個溼透了。可是真藍的腦袋卻天旋地轉到沒有感受到雨水的冰冷。揮之不去的嫉妒感,使得他甚至無法筆直地好好走路。
……事實上他心裡某個角落一直在想著,如果對方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