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錦臉色凝重的壓低了聲音:“暫時不要去吃,你明白咱家的意思嗎?”
徐勇連忙道:“明白,明白……”
黃錦旋即又道:“這些話。不可和別人說,說出去,咱家就是欺君了。想來你也不是個亂嚼舌根的人吧?”
徐勇當然明白,天子送來的仙藥。身為陛下身邊的當紅太監卻是勸誡不得隨意去吃,這本就有很大的嫌疑。黃錦說出這句話,可是要冒險的。
他壓低聲音道:“卑下自然曉得,到時一定會處置好。只是那御醫……”
“御醫不必怕,到時就說吃了便是。”黃錦打了個哈哈,少坐片刻,御醫便來了,說是夫人的身體康健,並無問題,又要開藥,黃錦卻是微微一笑:“藥就不必開了,陛下已賜仙藥,喂服仙藥即可。徐勇,你將仙藥送去,咱家還有事要忙,張太醫,咱們先走了吧,你明日再來診視。”
這御醫自然不好說什麼,點點頭。
黃錦回到宮中,滿臉喜意,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嘉靖剛剛服食了仙藥,此時正盤膝坐在蒲團上,此時眼眸微微張開一條線:“恭喜什麼?”
黃錦道:“徐夫人服食仙藥之後,身子大好,想來必定誕下麟子,這孩子還未出身,就吃了仙藥,將來必定……”
“是嗎?”嘉靖不待黃錦說完,也是莞爾笑了起來,道:“朕的仙藥,自然不是給尋常人吃的,既然這徐家腹中之子已服了仙藥,必定是大貴之人……”
他沉默一下,此時恰好是藥力發作之時,渾身頓感舒暢無比,臉色通紅的道:“拿筆墨。”
筆墨拿來,嘉靖提筆,旋即在紙上寫了個仙字,卻又覺得不好,隨即又筆走龍蛇,寫下了潦草的‘恆道’二字,道:“這孩子,往後就叫恆道,此子必定大貴,到時送入宮中,給朕看看。”
黃錦連忙道:“有陛下愛護,自然是貴不可言。”
徐恆道……這個名兒……黃錦微微皺了皺鼻子,不管了,管他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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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快馬傳回了杭州,宮中已經準了告假,而此時,徐謙已經做好了十足準備,攜家帶口,一併啟程了。
因為有女眷,坐海船是肯定不成的,於是從杭州坐船直抵南通州,南通州已是南直隸的範疇,徐謙畢竟貴為巡撫,又是聞名人物,此時早有諸多官吏相送,只是相送的名目實在讓人糾結,你說你一個好好的巡撫,居然為了生孩子告假回京,這他孃的不是扯淡嗎?大家總不能說恭祝大人早日回京,誕下麟子吧。
總而言之,怎麼想怎麼彆扭,索性就不要名目了,權當是這位巡撫大人去踏青,大家其樂融融,在此恭送。
漕船早已準備好了,是南直隸這邊,直接發文走的漕運總督衙門的後門,特意留了一條大漕船,修繕一番,裝飾一新,算是給徐撫臺的面子。
官場上的迎來往送,最是繁瑣,不過人家熱情,徐謙也不好駁了面子。
尤其是南直隸應天府的知府亦是從南京特意趕來,這個面子,一定要給。
其實徐謙看得出,這些官員的壓力都是不小,一方面,民意不可違,現在大家都要求新政,而另一方面,新政茲事體大,誰也不敢做主,結果就鬧成了僵局,這些官員,心裡固然嚮往新政,卻都不敢嘗試,如今特意來見徐謙這個惹事精,也有幾分聽取意見的意思。
可惜徐謙沒時間和他們細談,倒是給了他們一個方案,即有限新政,各省新政,自然不該雷同,畢竟情況不同,何不如可以先做一些嘗試,比如浙江免稅,南直隸可以減免一些。根據自身情況而定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