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要看看,是誰借你們這麼大的膽。”
他一番話更是惹來官差們大笑,心裡都說:這小子真是書呆子,劉公公是什麼人物,便是縣令、知府,人家也未必放在眼裡,你不過是個生員,也敢造次,真以為這書裡的東西可以套到現實,人人都要對你講禮?
“小人,果然是小人,孔聖人說的沒錯,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我徐某人自認君子,卻不料竟是落在你們這些小人手裡。爾等不過是一群閹宦下頭的爪牙,難道不怕王法嗎?公道自在人心,你們遲早有報應的。”
一個官差頓時火了,碰到個書呆子也算他們倒黴,一開始先是作詩來罵,現在又是小人又是閹宦,簡直就是蹬鼻子上臉,本來大家不想和這書呆子計較,甚至開始還動了關押幾日就放了的心思,現在卻有意要整一整這徐謙,冷笑一聲道:“老實待著吧。”
徐謙被押入一間囚房,造作局是沒有監獄的,不過卻也有私牢,專門收拾一些不聽話的客商,好在這裡比大牢要乾淨,雖然簡陋,卻還不至於臭烘烘,徐謙在床上坐下,鎮定自若地闔目等待。
卻說在知府衙門外頭,七八十個讀書人聚在門口大叫不公,這件事已經發生了兩天,知府衙門似乎對此事不聞不問,既沒有讓差役來驅趕,也沒有過堂說話。
其實每次考試結束,大叫不公者大有人在,可是像這一次動靜鬧得這麼大的,卻是少見到了極點。
知府大人姓袁,叫袁忠,據說出身並不太好,比不得那些一甲二甲的進士,不過倒也有一些運氣,在官場廝混了二十多年,從一個小小的主簿一路升遷,竟也成了五品大員。
按理說,他這樣的出身能到這個份上已是難得,不過再想繼續晉升卻是休想了,能爭取一個平調就算不錯。
他在杭州已有數年,不像蘇縣令那樣剛剛入行兩眼一抹黑,與本地士紳的關係摸不到頭緒。
可以說,這位袁知府是個官場上的老油條,雖然出身不夠清貴,卻能長袖善舞,至少在這杭州地界,官聲卻是極好的,這也和他與士紳們良好的關係分不開。
重病了幾日,總算是能下榻了,卻聽到治下出了這麼個事,袁知府卻並不覺得驚奇,每日照舊署理公務,該吃茶的時候吃茶,該辦公的時候辦公。
他不急,卻是有人急。
急的是府學學正,這位滄學正聽到事情鬧得這麼大,竟是一時有些慌了,原本他只以為主考是取士而已,誰知道還有這麼多利益糾葛,滄學正和袁知府不一樣,他是清流官,清流官清貴,但是許多事未必有袁知府看得透徹。
滄學正拜謁,這袁知府倒像是料中了他一定會來一樣,放下手裡的茶,朝那通報的門子微微一笑,道:“滄學正來得這麼快?哎,倒也難為了他,想必受的驚嚇不輕。”
袁知府好整以暇地吃了口茶,抿嘴一笑,道:“請他進來吧。”
過不多時,滄學正進來,這位學正平素多少會端一些架子,畢竟是二甲進士出身,鐵桿的清流官,地位隱隱比這袁知府還高一些,可是如今卻像是鬥敗的公雞,小心翼翼地給袁知府行了禮,道:“下官見過大人。”
袁知府臉帶微笑,道:“快快坐下說話。”
滄學正欠身坐下,連聲道謝。
袁知府便道:“近來本官病重,拉下了許多政務,這千頭萬緒的事還真是令人頭痛,前些日子,餘姚縣兩村械鬥,死傷了七八個人,哼,這些不知教化的刁民,真是不知好歹。”
滄學正如應聲蟲一樣,道:“是,是。”
袁知府又說起修河提的事,說近來賬目不清,定要嚴懲,卻是絕口不提外頭那些陳情的讀書人。
滄學正冷汗淋漓,心情跌落到了谷底,知府大人若是直奔主題,或許這事還可通融,可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