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炎近到我身邊,叩了句“屬下失禮”,還沒等我強調不許下跪,一陣暈眩,簷瓦樹木統統往下面跑去,我人已經到了屋頂上。
“……”攥著穆炎不敢鬆手。
這一瓦寬,拱弧形,長了青苔滑溜溜的屋脊怎麼可能站得穩人麼。
伸長了頸子往主院那邊看。慶壽的地方在府裡的東邊,隔了好幾近的院子。夜色早已暮,只能隱隱約約見些燈火,大多情景都被高牆擋住了。好在此處是下風口,聲音倒還清晰。
都怪我這張廣湖第二的臉,無法去看宣綸彈琴不說,梁長書還小心派人守了這裡,防止有那別有用心或是好奇迷路的客人闖了來。
聽聽聲響,似乎是雜耍,其後便是幾齣戲,而後才輪到宣綸的琴。
四下看看,院中尚有更高的黑影綽綽。
對啊,我怎麼把樹給忘記了?
“穆炎,帶我下去吧。”
這次有了準備,又是往下跳的,倒不曾難受。
找了棵靠東又挺拔的樹,搓搓手,踢掉鞋襪,解下腰帶,繞樹一環,而後在兩手上一纏。
略後仰身,一拉手上寬布,往下一壓,而後分膝叉腿,兩腳橫踩樹幹。
一蹬一拉,一蹬一拉,索索往上去。
——青蛙式爬樹大法!
到了兩人多高處,分枝樹椏漸漸多了,更是方便。
爬到三樓左右高打量了下上頭,再往高處枝條皆已經過細,沒有適合坐著遠眺了的。於是安頓好,一手抱著樹幹看了眼那邊,這還差不多,能看到大多宴席了,只是夜色朦朧,距離又遠,雖有照明,還是嫌模糊了些。
“穆炎。”我喚,而後發覺身後沒人,這才想起他還在院裡地上,“你上來嗎?來看看吧。”
低頭試圖透過鬆樹的枝葉去找他,奈何沒有燈火。下一刻,側下的枝椏上卻多了一個人,穩穩地站著。
“你……”
你能飛上來?!
能飛上來居然還看我在那哼嗤哼嗤爬了半天?
穆炎抬頭看我,眸子裡一貫的平靜無波,沒有說話。
……要明白他們的思維方式就是這樣,我自己沒有想到,不能怪他……
“穆炎。”翻下樹枝,蹲到他那根上。
穆炎往外讓出來些地方。
他幾乎是飄著滑步出去了半尺,而且動作的時候,樹枝竟然一絲不顫。
好功夫。
“你比我厲害的地方,碰到什麼時候有能幫得上忙,我又沒想到的,自己要開口說啊。”在枝椏上落穩,站起身,騰出一隻手去拍拍他的肩,“否則,我也太慘啦。”
“屬……”
“停!”嘆氣,“我不是罵你。”
穆炎盯著下方,垂眼靜默了半天。
“是。”
“……”
就快是宣綸的曲了。
兩手交握,閉目祈禱,宣綸你可要加油哦。
人多?場面大?
不怕不怕。
“公子。”
“嗯?”睜眼扭頭看去。
穆炎蹲在外頭,離我一尺遠,遞過來我踢在地上的鞋襪。
“阿——阿嚏!”忽然就冒出個噴嚏。
原本忘了,他這一提醒,我倒真覺出腳上冰冷來了。
“謝,穆炎。”真不錯,改得好快。
接過鞋襪,想套上去卻犯難。我是坐在枝上的,一手環著主幹穩著身子,連剛才默禱時候都是抱著樹禱告的。
“穆炎,我穿了哦,記得看著我,不要讓我掉下去。”
“是。”
小心翼翼鬆開手,套上一個襪子。
“穆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