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住腳步,千尋只能看見正前方那個白色的影子,那張血色紅唇。下意識的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什麼異樣的動靜,千尋才直視那個白衣女子,“你到底是什麼人?引我來此到底意欲何為?”
“你就是千尋?”那女子低低的問,口吻中帶著幾分幽怨。
“你是誰?”千尋已經明白,她就是來找自己的。
聞言,那女子發出低低的嗚咽,在這樣的寂冷夜裡,有種震撼人心的驚怖。驚得一側的黑鴉“呼啦”飛起無數,千尋全身神經都繃緊。
“我是誰?你問我是誰?”白衣女子的哭聲飄渺而無根,就好似孤魂野鬼的哀怨,那種縈繞不去的低鳴聲讓人心都跟著顫抖,“你說我是誰?”
千尋劍眉微蹙,“世上女子何其多,我怎麼知道你是誰?何況,你是誰,與我何干?”
語罷,她轉身便走。
身後傳來幽冷的聲音,“聽過完顏涼這三個字吧?”
黑暗中,羽睫駭然揚起,千尋驟然轉身,不敢置信的望著那抹白影,“你說什麼?”
“完顏涼。”白影低低的說著,聲音依舊飄渺,夾雜著少許滄桑過後的暗啞,“韓城一戰,生靈塗炭,你不會沒聽說過吧?”
千尋只覺得自己的心陡然漏跳幾拍。
完顏涼?
韓城?
樓止屠城?
“你、你是……”千尋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什麼都是空白的。完顏涼?她怎麼可能是完顏涼?
不不不,完顏涼不是死了嗎?
“你到底是誰?”千尋厲聲驚喝。
白衣女子笑得淒涼,那種透骨的哀怨如泣如訴,並不像偽裝的。
她哭著笑,笑著哭,“我是完顏涼!可他的身邊已經有了你!為什麼你要搶走我的一切?他為我屠戮眾生,不惜染血韓城,可是你為何要打破所有的美好?沒等到我回來,你就已經佔據了本該屬於我的位置。我是他的夫人,你是什麼?”
千尋死死抓著繡春刀的刀柄,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什麼?
她是什麼?
夫人?不是夫人。未婚妻?不是未婚妻。
只能算是師徒,算……一種無名無分的苟合。
可是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樓止這個人。如果她在乎這些東西,就不會眼巴巴的闖宮拒婚,不會眼巴巴的隨軍出征,更不會眼巴巴的獨闖華陽城。
“我什麼都不是。”千尋說得極為鎮定,卻也是斬釘截鐵,“我愛他。不管他以前怎樣,以後會怎樣,我都只認定他一個人。不管你是完顏涼還是誰,不管他會不會再次接受你,我還是我,此心不變。”
“他不會愛你的,你對他而言只是寂寞時的填補,是我的替補。”完顏涼冷了聲音。
千尋轉過身去,笑得微涼,“替補也好過於事無補。不管你是誰,只要此刻站在他身邊的是我,你就是個輸。自己的男人和幸福,自己爭自己奪,何必裝神弄鬼。山水有相逢,我等著你來搶!”
語罷,千尋快步離開。
完顏涼?
不管她是真是假,今夜註定不是平靜的一夜。
若樓止真的有心待她,她豈會偷偷摸摸的引自己入密林,說這樣的廢話?只是,樓止若是對她沒有感情,當年的屠城之禍,又是因何緣由?
她素來不是那種悲春憫秋之人,只想加快腳程往軍營趕回去。
哪知還未走出林子,便已經有黑影攔道。
“誰?”黑暗中,千尋根本看不清對方是誰,甚至於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
千尋聽見劍身擦著劍鞘,緩緩出鞘的聲音。
心下一緊,不由的握緊了手中的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