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嵐再看了會兒,索性搬了凳子和小柳坐在一側,一會兒替他拿掉嘴邊的飯粒,一會兒給他夾點肉,再不時地捏捏他小腰。
小柳也掙不脫,臉慢慢蒸紅,倒看得楚嵐更為得意。
“嗤!”突然,旁邊一桌上有人冷冷哼了一聲。
楚嵐瞥了過去,卻是一個道士,不是崆峒的就是華山的。
而他背後一桌上,適才發問的黧黑少年也看得目瞪口呆。
楚家是白道第一世家,威名數百年不倒,楚嵐行事如何尚不知曉,可這大庭廣眾之下和一少年舉止如此狎暱,實在大違常理,怪不得隔壁那桌道士生了不滿。
黧黑少年桌上的長者手捋長鬚,雙眉緊皺,他老江湖,小柳進來時看他步伐便覺得帶了風塵味,只戴了面紗不知究竟,可這時看不過一個清秀少年,堂堂楚家當家公子怎會……他輕輕按住忿忿的黧黑少年,靜觀其變。
小柳當然也聽到,他對這種冷哼一點不陌生,當下便擱了筷子,身體微微縮了下。
楚嵐看了更怒,唇抿了一線,侍衛們知道這是公子暴怒的徵兆,有一位忙向小柳勸道:“二公子,再用些吧。”
小柳卻不過這侍衛大哥的勸,拿了筷子再夾了一口菜。
楚嵐這才稍稍緩了怒氣。而四周的人聽了這聲“二公子”頗為驚訝,楚家何時有了二公子?背後那桌的長鬚老者眉皺得更深。
不料,楚嵐卻站了起來,倒了一杯酒,向四周舉了一圈,揚聲道:“今日楚某興高,若是在座的各位願意如我這般和友人同側毗鄰而坐,酒水的錢全算在我頭上!小二,你瞧著,哪位給楚某面子,就上最好的菜,最好的酒!”
樓上多的是一些平常百姓,聽了楚嵐的話直以為碰上富家少爺冤大頭,再看他儀表非凡,手下又都人高馬大,何況要求的事情再簡單不過,一會兒間全都兩兩地坐到桌子一側,小二一勁兒上菜,忙得不亦樂乎。
只餘下數桌未動。
楚嵐坐下,懶懶一笑,拿了小柳手裡的筷子道:“飽了就別吃了。”他一邊說話,一邊把兩支木筷子輕輕往桌上一放,卻是豎著放去,沒什麼聲響,似乎桌子是豆腐做的,木筷子直插入桌面兩寸有餘。
周圍有武功的江湖人早看得驚呆,這手功夫怕是少林長老也不見得有啊!
頓時又有兩桌動了起來,兩兩相坐。
而角落處,一個髯須大汗眼內精光暴閃,一瞬間就恢復如常。
道士那桌,為首的將筷子往桌上一撂,悶聲站起,就要走。
楚嵐卻揹著他道:“崆峒的劉道長,楚某未去問候還請多多擔待!”
道長更為惱怒,楚嵐明明認出他是何人,卻還如此無禮!但是楚家在白道武林雖身份超然,但一貫和少林寺共執正道牛耳,他也不敢得罪,只能怏怏離去。
黧黑少年不顧長鬚老者阻攔也忿忿離席,臨下樓狠狠朝楚嵐瞪了兩眼,那眼神又氣惱卻有著些格外的羞澀,忒忒奇怪。
楚嵐掃過長鬚老者,美目微閃,又倒了杯酒,遙遙舉杯,道:“璃玉堂的卿七當家,楚嵐這裡有禮了!”
樓內武林人士聽他這話,驚訝不已,這貌不驚人的老頭兒竟是璃玉堂七當家。
璃玉堂以利器、藥石著稱於世,雖屬白道,但聽聞也與黑道有交易買賣。
老者捋須微笑:“還是楚公子年少有為啊!”
楚嵐撇嘴一笑:“比起卿七當家,雕蟲小技。”
這倒不是他的虛語,卿家老七的清塘散劇毒無比,中者無一倖免。論起白道武林,楚嵐真正忌諱的就是璃玉堂。
楚嵐一向懶得應酬,向老者敬酒已是給了天大的面子,這時見小柳已然吃完,便欲離席。
小柳默默站起,偷偷看了眼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