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般的少年,也曾錯以為那三年中她抓住過幸福,最終卻雙手空空,什麼也沒抓握住。
然後是整整五年多的空寂想往,原以為,她永遠不能再見他一面,他卻以那樣不可思議的方式,宣告他的迴歸。
ktv黑暗包廂裡嗜血般的吻,已撥電話中那個‘雲若安好,天晴可期?’,打通的電話那頭,他熟悉而遙遠的微涼話音——蘇若晴,我回來了……
像個笑話,從前她瘋了般找他,甚至沒有完成大學的學業,出來社會只能去做個海洋公司的採購員,後來的時間裡,一通一通的電話,路上一個一個或身形或背影相似的行人,午夜夢裡揮之不去的淡淡容顏,如今再一次有希望看見他,她的心卻感到恐懼了,退縮了,只覺得一切都不真實,只覺得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為他瘋狂的蘇若晴,那個她已經好陌生,她做不來了。
他回來了……
可是那年的她沒有回來。
最初最真最愛他的蘇若晴,永遠死在那一年的s大校園裡,葬在那一年藍天的雲裡。
“媽,我想喝水……”蘇若晴輕聲說。
楊欣瑞點頭,起身去給她倒水。
轉頭,蘇若晴望著蒼白的病房,看著身旁各種醫用儀器,手腕上扎著的點滴針頭,小心的一邊給她倒水,一邊偷偷注意著她的母親。
一個個親人和朋友的關心,還有這令她多少個白天黑夜痛不欲生的胃病。
夠了,她不能再只想著自己,也不能再執拗著糾纏與他,也許,當年他就是厭煩了呆在他身邊唧唧咋咋的她,才會一聲不響的離開。
這不就是一種回答嗎?說他已經厭煩她了,只不過自己從不肯去相信而已。
“小晴,來,我們喝水~”楊欣瑞端著水杯走過來。
蘇若晴接過水杯,入手溫暖,她低頭喝了幾口,讓溫水溼潤自己乾乾的唇。
“小晴……”
病房裡,楊欣瑞疑惑的看著自己女兒放下水杯,緩緩的躺回被子裡。
“媽,我想再睡一會……”蘇若晴虛弱的說完,閉上眼睛。
楊欣瑞湊到病床另一邊,看蘇若晴乖乖的閉上眼睛要睡覺了,於是安心的笑了笑,轉身往門口走。
“小晴要睡覺了,你跟我走~!”開啟門,楊欣瑞拉著守在門口尷尬躲閃四周疑惑目光的蘇泉就走。
病房門被楊欣瑞臨走輕緩的關上。
白色病床上,蘇若晴緊閉的眼眸緩緩流下淚水。
之前的夢裡,清晰如一卷影像帶一般,回放著她最初的遇見,夢裡美術教室如在雲端的美好少年,只一眼,恍如永遠。
可不管是回憶,仰或是夢境,他都遙不可及。
雲若安好,天晴可期?
你若安好,心安可棄。
就算我苦苦等待了這麼些年,就算你終於捨得回來,傷痕累累疲憊不堪的我,卻已不敢也不能去相信,棄我如塵埃的人,五年後的現在,是為了我而歸來。
說到底,我們,都變了。
不再是從前的你我。
不想再折磨自己和關愛我的人們。
所以這一回,換我放棄你。
………………………………………………………………
市中心醫院二樓,安墨急急的挎著包走著。
昨晚上小晴不過是去ktv唱歌,怎麼會鬧到打人進局子,今天一大早又犯胃病被趕回來的老爸蘇泉送進醫院呢……
“該死的,我得好好去問問聶經理,在ktv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願……不要跟某個混蛋有關係……”安墨口中碎碎念著,邊還想著:“恩,伯母電話裡說是幾號病房來著……”
驟然,安墨的腳步一下子停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