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該如何提這事了。
見他娘接連喝了四碗茶,大山終於奪下了他娘手裡的茶碗,“娘,這是茶水不是酒,喝不醉人的,只會讓你夜裡難以入眠。你平時睡覺本來就淺,還是少喝為妙。”
胡氏是未沾一滴酒卻已自醉,她唉聲嘆氣而且口齒不清地說:“近來本就難以入眠,又何懼幾杯茶,我現在還能使命地喝喝帶著香氣的茶,哪日被你們哥倆氣壞了身子直接入了土,到時候想喝都喝不著了。”
大山正要怪他娘瞎說,他爹卻已經搶話了。“老婆子,最近你咋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你不是說大海已經託人去問信了麼,指不定大喜事就進臨門,不許你再滿口胡言了!”
胡氏瞪了老頭子一眼,正欲辯解,突然又止住了,一字不提,而是提起茶壺又開始自斟自飲了。大山著急,“娘,你別喝了,心裡煩悶就說說話嘛,有啥事跟爹商量商量多好,你悶著喝茶有啥意思?”
胡氏斜了兒子一眼,放下了茶碗,就去衣櫥裡拿出一雙鞋底來納。大山見這鞋底小得實在可愛,不禁笑了,好奇地問:“娘,你這是給哪家民的娃兒納鞋底呀?”
“還能是哪家的,當然是為你和丁香的娃兒納的!”胡氏頭也不抬,手裡忙著抽線。
大山傻了眼,他和丁香的娃兒在哪呀,連個影子都還沒有,他娘竟然開始為娃兒納鞋底了,他娘也太著急了吧!
沒想到他爹也贊同老伴提前給娃兒納鞋底,還說:“早早多準備一些,最好把十歲之前的鞋都準備齊全,往後你的娃兒穿小了還可以給大海的娃兒穿,不會浪費的。你娘做衣裳差了些,但納鞋可是沒得說,她做的鞋舒適又經穿,趁她還能動得了身子就多做做也沒啥。”
大山急了,“爹,你就別火上添油了,娘都多大年紀了,你還要她做一至十歲娃兒穿的鞋,這不是讓娘費眼睛麼,沒事養著身子比做啥都強。”
看到胡氏勞累的雙眼,魏老爹確實有些心疼了,“老婆子,你這樣費不費眼,累不累?要不……還是請別人做吧。”
胡氏突然就惱了起來,“這也請人,那也請人,做衣裳請人,做鞋還請人,難道都不要花錢麼?咱們是山溝溝裡的人,是泥腿子,不管做什麼都要靠自己一雙勤勞的手,不要學那些富貴人家整日清閒地瞎轉悠,家裡什麼活都僱人做,他們那不是在享福,而是在積怨,三代過後,看他們的子孫是不是還會這般富?都說富不過三代,到時候他們的子孫就會怨恨長輩,為何當初不教他們如何自立和如何持家度日,只教他如何花錢呢?”
大山還真犯怔了,他娘這話有理呀,他怎麼就被他孃的話給繞著了呢?
而堂屋裡的魏大海一直失魂落魄地跪在那兒,後來不知想到了什麼,他起身回屋去了,獨自在屋裡不知翻騰啥,只能聽見衣櫥裡有一陣動靜。
胡氏始終沒在老頭子面前提海棠的事,大山覺得他娘今夜是不會跟他爹說的,他也作罷,終於出屋了。他來到堂屋見大哥已經不在,也沒多想,覺得大哥肯定是回屋睡覺去了。
他來到自己的屋,見丁香趴在桌子上,便走過來輕輕撫摸著丁香的頭髮,小聲問道:“困了?那就上、床睡吧,這樣容易著涼。”
丁香無精打采地抬起頭來,“我一直在等你呢,感覺頭暈暈的沒想到就趴下了。大山,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我咋聞著這麼頭暈呢?”
“味道?”大山吸了吸鼻子,“好像是酒味,哪來的?”
“好像從外面飄過來的。”丁香揉著腦門說,“是不是哪家打翻了酒缸,味道怎麼這般重?”
大山伸手將開了縫的窗戶用力一推,便聞見從隔壁窗戶飄過來濃烈的酒味。
“不好!”大山大喊一聲便衝出了屋,跑向他哥的屋子。
☆、第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