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緊緊的盯著那泛著決絕離開的身影,苦澀的酸楚在嘴角蔓延,想要不顧一切的追上她,想要忘記一切將她圈禁在自己的世界不放她離開,但是,僵硬的身子只能恍若被點穴似的站在。
自己接近她本就動機不純,中間幾回相逼和誘哄,似乎已經將她所有的溫暖消耗殆盡,如今,她冷眼相對,也在他意料之中,可是為什麼依舊會覺得心隱隱抽痛著,那樣雖不致命,卻讓他無法忽視的窒息,甚至開始讓那總是傲然如山的身子開始微微的顫抖。
“夕,沒想到,最後就連你,也背叛了我”飄然如絮的呢喃淡淡的響起,帶著空茫的傷痛和絕望,細細密密的揪緊了他的呼吸。
聞言,百慕夕身子一震,痛苦的歉疚在眼底掠過,可是抬首的剎那,一雙暗沉若淵的黑眸只剩下死寂的平然,色淡如水的薄唇微微挑起,帶著天生的戲謔和不羈,“月,你該知道,這世上任何人都會背叛與你,唯獨我,百慕夕,絕對不會”低沉的言語像是對承諾的宣誓,更像是在心底不斷的催眠自己,因為只有如此,心底的沉悶和壓迫才能稍稍的退去,不至於讓他俯首稱臣。
可是那不自覺改變的稱呼,百慕夕卻沒有發現,一字之差,卻早已將兩人在心中重新定位,只是,千年的執著讓他刻意忽略了自己心底最真的奢望。
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白衣女子,只是面色複雜的望著那僵直的頎長身影,一雙清透的水眸深處,掠過點點的憂傷和掙扎,卻在瞬間歸於無息,讓雨蝶為之羞愧的羽睫幽幽的落下,白皙的面容之上因此打下了淺淺的陰影“是嗎?”隨風而逝的疑惑終究只是紅唇淺淺的蠕動,千城月粉唇輕抿,帶著倔強的固執和驕傲,那樣的神態,竟奇蹟的與流皓月的神情相融,只是無端的多出了幾分惆悵之意。
夕,你可知道,千年前,我是你用生命愛護的月兒,千年之後,因為她的出現,我就只是月,一個曾經被你當成朋友的月,而再也不是你心中可以舍之一切去守候的唯一,月兒。
千年來,為了我,你承受著生生世世無法輪迴的孤寂,替我去尋找那被我自願散去的七魂六魄,歷經千難,六魂六魄皆齊,只剩下情魄沒有歸位,你費盡心機找到了她,卻任由她一次次的在你手上生還,你那面具一樣不曾卸下的冰冷和森寒,卻在她面前不自覺的消散無蹤,甚至在知道我要從無隱國將她帶走的時候,在我之前將她擄走,而後故作中計,讓她從你的手中輕而易舉的逃走,夕,這就是你不變的誓言嗎?
少了情魄的千城月只覺心中酸楚,冷然的玉顏上卻是沒有逸散半分的情緒,而後抬眸,注視著男子的目光已然只剩下冰冷的漠然,“那為何兩次放她離開?”他的武功,在千年前就緊次於千城烈,千年後,千城烈為情傷神,再也沒有當初的狂霸之氣,可是他,又怎會如此疏忽大意的兩次讓自己的獵物逃脫?
“我…”眯起的黑眸幽芒輕閃,面對那冷然的質問,百慕夕第一次失去了鎮定,想要開口解釋,卻發現喉嚨似乎被什麼堵住一般。
“不要告訴我,你中了她的計,被那完全對你沒用的藥給迷暈了過去”哧諷的冷言完全沒有遮掩的打斷了他欲蓋彌彰的解釋,千城月面色凜然,帶著駭人的殺氣。
他的身子百毒不侵,千年來,怕是越發的抗毒,如今,要說他中了流皓月的迷(禁)藥,未免太過牽強。
“你的身子雖然六魂六魄皆全,但是肉身在寒棺中千年,依舊被那寒氣所傷,如果在閽月之期那日將情魄歸位,那麼你的身子就與常人無異,可是如今百年一遇的閽月之期已過,想要情魄順利歸位,就必須依仗崆荇醉的幫忙,所以,讓她自己去找崆荇醉,到時候,就會省下我們不少的力氣”面色無異的對著女子解釋著,唇邊的弧度邪肆不羈,百慕夕暗沉的黑眸輕閃,卻仍是壓住了那無由生出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