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靈兒輕輕搖頭,“也不對。”頓了一頓,道:“你們猜不出,還是我來告訴你們。唐門最厲害的武功,是滿天花雨。”
“滿天花雨?那是甚麼?”書生問,眼睛盯著唐靈兒的面紗,他的年紀並不大,所以他的眼睛裡有一種很奇異的表情。
“那是一種…很好看的武功,”唐靈兒輕輕的道,“等你覺得它好看的時候,你已經死了。”
書生忽然向前走了兩步,“唐姑娘,你……”
唐靈兒忽然嘆了口氣,第一次把目光凝注在那書生臉上,淡淡的道:“可惜,我卻不會。”
藍衣書生隔著那層薄薄的面紗,卻彷彿已經看到了她秋水般的眸子,痴痴的道:“你……為何不會?”
“因為滿天花雨,向來傳男不傳女,況且,就算是傳了給我,我也未必使得出。”她的聲音依然柔婉,卻好似帶出了一絲幽怨,又或者,是一絲遺憾。
“滿天花雨…真有這般好看……”藍衣書生的神色有些迷茫,就連自己的斷手也仿若不知道痛,也不知令他如此神醉的到底是那如夢如幻的滿天花雨,還是眼前風姿綽約的唐靈兒。
書生身旁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高聲喝道:“唐靈兒,你對我們講這滿天花雨,是何用意!”
唐靈兒淡淡一笑,慢慢的道:“我對你們講這些,只不過是想把這門中的秘密說給人聽。”
這句話說出來,除了那個藍衣書生,院子中餘下所有的人臉色都已變了。如果有一個人,硬要把一件你本不該知道的秘密告訴你,那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唐靈兒接道:“不過現在你們知道了我唐門的秘密,只能非死不可。我門中祖訓雖嚴,卻有一條鐵律,那便是,若有窺得本門秘密者,殺無赦。”話音未落,垂在身側的一隻皓如白玉的右手輕輕一動,幾乎在同一瞬間,她對面數個矯健人影騰空而起,向著她直撲下來。可是他們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那滿天的乍然光華,這一次,因為是在平地之上,好似天落流星。但面前這些人都是江湖之上一等一的高手,豈能坐以待斃,況且既已知曉她就是唐靈兒,對她的暴雨梨花針又怎能不防?轉瞬之間,有幾個人已利用絕佳的輕功,上起下落,避過了這一片銀針。其中便有方才向她喝問的那個白髮老者,這人年紀大,武功卻也深厚,沉身墜落伏在地上,待漫天銀針堪堪劃過,便已一躍而起,欺身到唐靈兒面前,伸手向她手腕抓去。眼看這一下就要抓個正著,唐靈兒腳下微微一晃,皓腕輕移,鬼魅一般從那老者掌下滑脫,衣袂飄閃,長袖一拂,一陣帶有馨香的幽風從已撲至她面前的幾人臉上拂過,那幾人先是聞到香氣,禁不住的心醉神迷,待到心知不好,想要反應之時,卻早已晚了,只覺眼前猛然一黑,剛才那種酥遍全身的受用轉瞬變為劇痛,尤其是雙眼,簡直有如被千萬根針刺穿一般,這乍然而至的痛苦縱是這些每日刀頭舔血的江湖人也難以忍受,大聲嚎叫,然而也只是叫了幾聲,一個個聲音便戛然而止,身體僵硬如同偶人,直直的摔倒在地。
面對著片刻之間橫屍遍地的武林高手,唐靈兒只是輕輕一嘆,“你們忘了,唐門並不僅僅只有暴雨梨花針。”她邁過地上將死未死的軀體向前走去,卻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衣襬,低頭凝目,卻是那個斷手的書生,他一隻手斷了,另一隻手死死的拉住唐靈兒的裙裾,因為他方才並沒有撲上來,所以他現在還沒有死。
“……唐姑娘”,由於毒性蔓延很快,他的聲音已嘶啞,也許很快就不能再說話。
唐靈兒默然片刻,蹲下身來,看著他。
“我……我……”書生的眼中依然閃動著那種奇異的光,似乎竟比方才更加明亮。
唐靈兒嘆了口氣,介面道:“你罪不至死,是我下手太狠了。”
“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