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無語的眾人,在她的揮趕下不得不移動腳下的步子,她別過臉,不去看他們離去的模樣,深吸口氣後,她靜靜地走至靈堂前,揚起頭看著堂上高燒的白燭。
堂前那盆震玉未掩熄的火盆,盆中,星火未盡,漫起陣陣如綢的灰煙,冉冉騰昇的煙霧飄漫至她的臉龐上,燻惹出她滿腔的不甘和深埋的不平。
“娘?”虛弱的童音在她身旁輕輕響起,她怔了怔,轉首看向被奶孃自病榻上抱下來的震錫,偎在奶孃的懷中,充滿病容的童顏,正疑惑地瞧著她。
“姊姊呢?”睡醒找不到總是伴在病榻邊的親姐,震錫好奇地左張右望。
“姊姊她……”震夫人走向奶孃,強忍著鼻酸將他接過摟至懷中,“姊姊有事出遠門了。”
“她什麼時候會回來?”被病魔折磨得消瘦蒼白的震錫,軟軟地倚在她的肩上問,語末,乏力地閉上眼靠在她的肩上休息。
聆聽著他天真無憂的問話,她深深吸口氣,努力地將喉際間的哽咽壓下去,同時收緊了雙臂心痛地摟緊他。
他皺著眉,“娘,你摟疼我了……”
“夫人,你快別嚇著少爺了。”一雙熟悉的手臂伸至她的面前,府內總管愛憐地將她懷中的震錫接手抱過。
“你們沒走?”震夫人詫愕地抬首,發現不只是隨伺在一旁的奶孃,就連原本該走總管和家僕們,此刻全都站在廳內無人離開,
總管釋出一抹苦笑,“聖上若是執意要拿下我們,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天涯海角我們也是無處可逃。”
“是震家害了你們……”盈眶的熱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她歉疚地朝他們深深鞠首,但總管和奶孃卻同時伸手將她扶起身來。
“夫人快別這麼說,咱們,都是一家人。”
就在此時,平地像掀起了一陣暴雷,府門卻傳來了吵雜的馬嘯與金鳴,無法數盡的人聲正步步進逼而來,聽著外頭逐步靠近的種種令人心絃緊繃的音律,震夫人招來廳裡的眾人與她一同席地而坐,讓每個無法離開的人都緊密地靠在一起。
不過許久,府門遭破的轟然巨響緊接著傳來,廳內的眾人心中震了震,更握緊了彼此的手,試圖藉由他人的溫暖,來安撫住彼此那份止不了的抖顫。
但,即使將手握得再緊,當死亡來臨時,沒有人是能準備好的。
高懸在府外大門的丞相府門匾,在奉旨而來的御林軍落力的拆解下,搖晃地掙扎了半晌,終究是自高處墜地,啪的一聲,悶鈍沉重的聲響令府內的人都抬起頭來,眼睜睜地看著成隊的御林軍,踩著整齊的步伐踐踏過已被毀壞的門匾跨進府內,入府後,御林軍人人手荷的長劍反射著夕陽刺目的流光,將一室的人們都映得無所遁藏,清楚地照出他們相互扶持的身影,也映照出他們眸中所盛藏著的驚懼。
在怒雷般的暴喝下,奉命的御林軍們分別進入府中各院落,一一將躲在府內的人給搜了出來,在廳內遭人強行押跪在地的震夫人,屈首之餘,拼命說服自己必須斂氣沉心萬不能妄動,她微微朝旁一瞥,就見奶孃將震錫緊摟在懷中,一手掩著他的嘴,不讓他叫嚷出聲。
“全宅的人都在此了?”大勢抵定後,為首的御林軍統領緩步踱入廳內,兩手撐著腰際睨視一地的人犯。
“包括家丁奴僕在內,一人不漏。”負責拘拿人犯的御林軍,在確定宅中無一人逃走後恭謹上稟。
御林軍統領滿意地點點頭,低首抽出擱在袖中的人名名單開始點算人犯,但怎麼數算,在場的人犯就是少了一人。
“震相的千金震玉呢?”他彈了彈手中的名單,在找不到人後轉首問向拿人的御林軍。
“這……”糟糕,好像是真的少了這麼一個人。
因他的問話,匍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