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辰這頓演講,收穫的反應也不如預期。
其實左海洋和趙禹早就看見那個海報了,私下裡也動過念頭,但他們各有各的考量,兩個人都不是信口開河的人,也不是憑著一腔熱血就行,都說需要時間考慮。
而姜游完全尊重他們的意見。
這一考慮就是快半個月。
鬱辰憂鬱地從鏡子裡看著姜遊,覺得自己彷彿被全樂隊流放了。
姜遊好笑地望著鬱辰。
外頭的音樂聲越來越響,雖然還沒有親眼看見臺下,但他已經能想像底下的場景。
他問鬱辰,「你為什麼一定想參加呢?」
真不是他給鬱辰潑冷水,但他認真地說,「我不是小瞧咱們樂隊,但是你要是想一路晉級,順利拿下第一,從此以後就能出道,星光璀璨,那難度……不亞於你現在突然考上哈佛。」
這還算他說得婉轉的。
國內關於樂隊的關注度本來就不高,這樣一檔節目,雖然在他們圈內看著聲勢浩大,但是在林林總總的綜藝裡,大概只能算一朵浪花。
而也只有最後贏得第一的那支樂隊,可以被簽約出道。
其餘的,大概只是陪襯的草木,一開始也許還有些關注度,但很快就會變成沙灘上一抹水痕,太陽一曬,便蒸發得無影無蹤。
鬱辰被問得沉默了會兒,扣著自己的指甲,半天沒吭聲。
搞得姜遊有些坐立不安,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說得太直白了。
「我也沒有覺得一定能有個結果,」鬱辰嘟囔道,他從鏡子裡看著姜遊,一頭白毛,巴掌臉,看著跟個高中生似的,「我只是想跟你們一起參賽。」
姜遊心頭一動。
鬱辰鼓了鼓臉,吐出一口氣,「我就是想看看咱們樂隊能走多遠,也許以後你們有一天不玩樂隊了,也許有一天我也不玩了,但我想起來的時候,不覺得後悔就行。」
他猶豫了一會兒,又說道,「其實,私下又別的樂隊聯絡我,他們樂隊打架子鼓的剛剛走了,還問我去不去。我要是單純想參加比賽,也可以混進人家的樂隊裡,但那就沒有意義了。那不是我們南吉川了。」
這世界上有千萬支樂隊,每一支都如星辰般璀璨,在自己的受眾眼中閃閃發光。
但這世界上,只有一支南吉川。
是姜遊,左海洋,趙禹,鬱辰一起組成的。
也許有一天他們也避免不了各奔東西。
但在他們徹底解散,混入這忙忙碌碌的世界,朝九晚五,面目模糊之前,可不可以努力地去抓住一點什麼?
姜遊能聽懂鬱辰的意思。
就是聽懂了,他一時半刻,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
化妝師又進來了,鬱辰也像被電量快到底的小機器人,緊閉著嘴巴,坐在位置上不再說話,任由化妝刷在他臉上掃來掃去。
但姜遊看著他,卻想起了鬱辰第一次來樂隊報名的那天。
南吉川最開始只有他,左海洋,趙禹三個人,他還是被趙禹給拉進去的,三個人排練了一陣子,覺得缺個打架子鼓的,就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招聘啟示,貼在各大校園裡。
本來也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思。
趙禹都在音樂圈裡四處挖人了,求爺爺告奶奶問問有沒有落單的,看看他。
可是某一個陽光燥熱的午後,有個頂著張娃娃臉的年輕人,身上還穿著校服,晃晃悠悠敲響了他們的門。
「我來應聘。」
當時剛剛高考結束的鬱辰,傲慢得像是來砸場子的,每兩句話就冒一個火星子,不像來演奏的,倒像來吵架的。
趙禹當時三天兩頭就嚷嚷著要把他扔出去。
但又一次也沒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