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冷的人竟然有著如此溫暖的手掌,其實他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吧。
豎起耳朵,繼續聽著身後婦人的議論:“還韓月韓月什麼啊,直接說不知道好了!”那位堂兄和爹爹一樣贏得了百姓的愛戴,真是了不起。不過,若是哥哥還在人世,一定能比他做的更好!笑笑地看著朝陽,腦中浮現出哥哥一身火紅戰袍、指揮若定的英姿。
“不用。”被這聲突兀的回應驚住,眨了眨眼睛,愣愣地看著前面那個頎長的身影:剛才,剛才是他在說話嗎?
就在迷惑思考之際,終於擠出了早市。只聽到身後,一個得意地大叫:“啞巴他娘,我想起來了,老孃想起來了!將軍名叫韓月殺,對不對?對不對!”
韓月殺?好凶險的名字,不過這又與我何干。自嘲地笑笑,翻身上馬。按例城中只能緩行,春陽暖暖,讓人懶懶。迷迷糊糊地跟在師姐身後,眼見就要到了東華門,突然一架馬車卷著塵土狂奔而來。車踏上的馬伕半立起身,咬著牙,太陽穴上爆著青筋,極力想要控制住受驚的駿馬,車內傳來稚兒的哭泣聲和急急的詢問聲。
驚馬狂奔,城門口一陣驚亂。忽見師兄飛身而過,單掌扣住驚馬的頸脖,俊目微虛,似在加力。只見馬兒突然停下,前掌立起。
“彥兒!”伴著一聲疾呼,一個嬌小的身影飛出車外。
“駕!”我猛踢馬腹,俯身而過,一把拽住了那孩子的腰帶。直起身子,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裡。
“姨。”耳邊傳來嬌嬌的稚音,低下頭,只見那個留著壽桃頭的孩子,眨動著圓圓的眼睛,好奇地看著我。低低地笑開,好一個粉嫩可人的寶寶。他拍著手,開心地大笑,嘴巴里只有三四顆小米牙:“姨!姨!”
待師兄制住了那匹驚馬,一個穿戴素雅的少婦急急地跳下車,眼角帶淚向這邊跑來:“彥兒!彥兒!”
“娘娘~”小壽桃扭著身子向下撲去,我小心地將他遞給馬下的那位母親。她抱著孩子,向我深深地行了個禮:“多謝女俠救我孩兒!”說著,又轉身向師兄施施屈膝,“再謝少俠出手相救!”
師兄向她點了點頭:“夫人不必多禮,以後請多加小心。”說著跳上馬,便欲離去。
“幾位如若不嫌棄,可否到府上小坐。”那女子溫婉地一笑,輕輕地說道,“如此大恩若沒有鄭重的答謝,外子得知一定會責怪小婦人不懂禮儀。”
我看著她,誠懇地說道:“夫人,我們一行確有急事,不便逗留。”
她柔柔一笑,向後退了兩步:“那小婦人就此拜別兩位恩人,若是他日路經雲都,請別忘了到東樾道的韓府做客。”
進退有禮,嫻靜大方,一看就是出身大家。向她微微頷首:“一定。”
說完,鬆開韁繩,策馬離去。只聽得身後一聲稚嫩的呼喚:“姨姨!”我回首而笑,只見小壽桃倚在母親的懷裡,向我揮動著小手:“姨姨!”
出了東華門,迎面馳來三五騎,領頭的一人留著絡腮鬍,讓人看不清真容。“少夫人!少夫人!”緊張的吼聲震得我鼓膜嗡嗡,掩了掩耳朵,攜風馳去。
待奔行百米,遠離了城門,身後突然傳來略微遲疑的叫聲:“夫……人……?夫人?夫人!!”
暖風吹過蔥蘢的春野,這是撩人的仲春之月。
楊柳依依,鵜��兔��
麗日遲遲,風送花信。
又是一年青草綠,雲知道,春曾經在這裡停棲。
可是,那時我卻不知,在早市裡,有一句話竟然被漏聽:
“韓將軍,名月殺,字竹肅。”
煙波搖蒼碧,葦有暗影
前幽文人曾染白有詩云:“夢湖何悠悠,青萍染碧流。細數麗春色,七分在蓮州。”
錦鯉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