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拍著他,月下難得表現出親暱,“允之的心中有千山萬水,有神鯤天下,你會是最偉大的帝王。”
“卿卿……”
“放了我吧,允之。”
埋首於她的頸窩,凌翼然執著地不願放手。
先是母妃,再是卿卿,他隱忍了這麼久。終於,終於柳暗花明,可為何還是這樣的結局?
為何!
凌翼然收緊雙臂,早已乾涸的淚腺又已豐盈。
為什麼……
“允之,先前我因感恩你救了哥哥,而與你並肩。其實,我並不喜歡朝事,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你該告訴我。”他啞啞開口。
“告訴你能改變什麼?”
“……”他想開口辯駁,卻發現她更瞭解自己。
“看起來你凡事隨我,實際上卻處處緊逼。豐雲卿因你而死,而韓月下的悲劇與你也脫不了干係。”
掙出他的懷抱,她目光清淺,看得他有些內疚。
“允之,我不欠你了。”
這一次,反倒是他虧欠了。這般美麗的容顏,如此聰敏的女子,令他輾轉反思,唯一可以進駐心底的人兒。
情意再濃,終是一場夢。
他垂著頭,雙手在身側緊握。
不是無解,而是願不願解。
想起自己的話,凌翼然不由嗤笑。虧他還怨了父王好幾年,原來他也不過如此。如今他唯一能勝過父王的,恐怕只剩一途。
“如你所願。”怎麼發出聲音,怎麼放開雙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我放你走,卿卿。”
聞言,她欣然。
“不要再笑了。”他偏過身,強迫自己不再看她,“你贏了。”指尖沒入掌心。
“允之,最後允我一件事。”
“你說。”
“請對我哥哥留情。”
他猛地回望。
“在你稱帝后,給我哥哥、給韓家留條後路,好麼?”
“哈哈哈哈~”他含淚笑著,笑得前仰後合。
突地,他止住笑,直勾勾地望著她,好似怎麼也望不夠:“果然啊……”喉頭顫著,不知是該悲還是該喜,“懂我的只有你。”
“允之……”
“我允你。”
“謝謝。”
“城璧。”陡然間,他拔高嗓音。
殿外黑影如織,好似下起了漫天大雨。
“主上。”
“放她走。”
“是。”
“走吧,卿卿。”凌翼然合上眼睛,幾乎是在咬牙忍耐,“再晚,我會改變主意。”
“珍重,允之。”
他猛地睜開眼,身側已空無一人。
舉目是高遠的蒼穹,他獨自一人望了很久。不知望到什麼時候,他苦笑著撩袍坐下,一口一口品著冷茶。
今夜,杯中的月光如此醇美,卻醉不了他。
“不如不遇傾城色。”
思想的空間,不斷減少著文字。
原來,有種寂寞叫做成全。
……
月下沉吟,念誰?誰念?
如今,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就在不遠處,而她卻有些情怯。
二十念名為一瞬傾,二十瞬名為一彈指。(《摩訶僧祗律》)
偷偷地注視著他的背影,恍然一夢,如過千年。
月迷津渡,徘徊的男子終於發現了她。緊緊相擁,這一刻她的溫婉有了歸宿。
“修遠。”她笑有深意,道的決絕,“如今我只有你了。”
雙手穿入她的髮間,夜景闌疼惜地吻著,輕柔的唇像是要將她印在心底。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