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蘇顏錯怪李九思了,如果她能看到外套外的世界,必然不會再賭氣地把耳朵探出來,因為這裡已經不再是那艘破敗的客運艦,而是漆黑浩瀚的星河,寂靜,寒冷,絕不是一隻普通的雪貓能夠生存的環境,但李九思的外套似乎自成一個小空間,給予了蘇顏一個安全的空間。
任何一個人類,面對如此龐大的宇宙,都顯得像砂礫一般的渺小,但這種渺小卻很難再李九思身上出現,他抬起腳,每走一步都會跨越一片星域,他彷彿推開星河前行,即使龐大到無邊的宇宙,也總會在他的腳下有了盡頭。
外套內的蘇顏根本無法感知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自己正在星空中飛速前行,因為抱著她的那隻手太穩,穩到沒有一點起伏,她無精打采地縮在外套裡,不可避免地聞到了上面的氣息。
陌生男人的氣息。
讓人很想要逃離。
但在孤獨,迷茫的時候,外套裡卻顯得格外的溫暖和安靜,她竟然感覺到一點安慰,甚至想,與其以一隻貓的身份面對這個世界,不如就呆在裡面再也不出來。
但這個想法顯然不現實,不到十分鐘,外套就被李九思掀開了,他看了看她被凍傷的耳朵,嘆了口氣:“不長記性。”
陽光從頭頂傾瀉下來,蘇顏一時間有點不適應光明,眯著眼睛抬了抬頭,於是看到了一片籠罩在春光中的院子。
她已經沒有好奇心在意這裡是哪裡了,連自己耳朵上的傷也沒去在意,事實上,她想在意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難道指望一隻貓去找找藥包扎傷口?
或許她可以跟李九思撒撒嬌,喵喵叫兩聲?
她能感覺到,李九思其實對她並沒有什麼惡意,但要說他是好人,那絕對不可能,剛剛到那破船上的時候,她明明還是人來著,就是因為這個男人突然變成了貓,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這一點卻是事實。
她垂頭喪氣地趴在他懷裡,模糊地聽見他叫來一個僕人拿來了藥。
陽光下,青草坪上,放著一杯茶,一本書,現在又多了一隻貓,和一盒子的藥。
“好了。”李九思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很滿意地說。
白嫩嫩的小貓頭上像是帶了一個廚師帽,蘇顏看了看藥盒上的鏡子,心想,這也是個人才,包兩個耳朵,居然纏了三十圈的繃帶,弄得她現在的頭特別重,感覺脖子都要承受不住了。
於是她再次趴到桌上,閉上眼睛。
李九思用手扯了扯她的尾巴,蘇顏雖然閉著眼睛,但心裡那個恨,恨不得扭頭咬他一口,但想到自己之前那一爪子,現在還疼著,只好悲憤地在心裡詛咒。
站在李九思身旁的僕人很有經驗地說:“雪貓非常的貪睡,一天至少要睡十八個小時以上,她應該是困了。”
這個僕人自然不知道這隻雪貓已經不是之前的那隻,更不可能會知道自己尊敬的議長大人消失的二十分鐘去了一趟埃爾法星域,也同樣不會知道這隻雪貓中的靈魂本應該是納美星上——但並不影響他做出自己的判斷。
僕人貼心地拿來數種最受雪貓喜愛的食物,又取來一個精美的睡籃,甚至還不知從那裡摸出一本《雪貓飼養大全》。
蘇顏看到這一幕,全身的毛都在抖。
她聞到食物飄來的香味,唾液不停地分泌,她看到那睡籃上鋪著的乾淨軟綿綿地墊子,爪子有點癢,再看到那本《雪貓飼養大全》,她心裡的鬱悶簡直要匯聚成海。
她、真、的、變、成、了、一、只、貓!
她沒辦法接受這一點。
一直垂頭喪氣地蘇顏突然從桌上跳了下來,頭也不回地朝著一個方向跑去,她沒有地方可以去,但卻不想呆在這裡,這行為更像是一種發洩。
蘇顏感覺自己跑了很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