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個頭來,問道:「我聽說貴派本來就只重藥理不重武功,分明是你用武力脅迫,才做上了掌門,結果你做了幾天又嫌煩不愛做,你是小孩子嗎?」
「胡說八道,我是被他們騙去比武的!」楊瑾兩條濃眉倒豎,怒道,「雖說打贏一群整日種田的藥農也沒什麼趣味,但既然是比武,自然要贏,誰也沒告訴過我他們在選繼任掌門!這群……不說這個——喂,李兄,那些人都在找你,你們這是要上哪去?」
李晟客客氣氣地回道;「我們打算繞南路去蜀中,替家裡人跑趟腿,然後就回家了。」
李晟不想拖家帶口地再帶上一幫閒雜人等——尤其楊瑾還是個不亞於周翡的大麻煩,因此從時間地點到路線目標,沒半個唾沫星子是真的,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騙傻小子,想讓他自行離去。
誰知楊瑾半分不會看人臉色,毫不迂迴地說道:「那行,我送你們一程。」
李晟:「……」
周翡將碎遮在腿上磕了兩下,嗤笑了一聲。
楊瑾對她怒目而視,周翡便翻了他一眼,說道:「我們用得到你送?」
然而很快周翡便為自己的多嘴付出了代價。
只見這南疆第一炭鄭重其事地在懷裡摸了摸,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捋平,一巴掌摔在周翡面前。
周翡:「……」
紙上墨跡糊成了一團,間或能辨認出幾個支楞八叉的影子,倘若扒開眼仔細看,彷彿能看到一點漢字的模樣,簡直可以直接貼在門上辟邪鎮宅。
周翡磕磕絆絆地念道:「『單』書……甲午年八月,『敬』雲……什麼……哦,溝,『敬』雲溝掌門楊瑾,『要』南刀一……一『單』,決一勝負……」
「戰」字少寫了半邊,「擎」字中途腰斬,「邀」字寫錯了,只提「南刀」,未提周翡,不知是不是楊掌門「翡」字不會寫了。
楊瑾不待她唸完,便知道自己出了醜,面紅耳赤,一把將那破紙搶了過來。
李晟與吳楚楚涵養所限,倒都強行忍著,憋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李妍卻不管那許多,頭一個咧開嘴大笑起來。
周翡哭笑不得道:「楊掌門,你怎麼寫份戰書也能這樣偷工減料,寫了這麼多半字?」
楊瑾的黑臉燒成了一塊黑裡透紅的炭,沖周翡道:「拔刀!」
周翡忙著想找齊門禁地,哪有心情與他糾纏,撂下一聲「不應」,話音落下時,她人已經在數丈之外,翻身上馬跑了。
楊瑾立刻去追:「你是怕了嗎?」
周翡不怎麼在意地應道:「可不是,嚇死我啦!」
李晟懶得管他們,慢條斯理地套上馬,慢吞吞地趕上前去,突然,一馬當先的周翡倏地拉住韁繩,馬往旁邊錯後半步,她微微探身,皺著眉看向路邊。
只見路邊草叢中橫陳著幾具衣衫襤褸的屍體,都是普通農戶打扮,旁邊有個裝滿了乾草的筐,筐裡好似有什麼活物,一直在動,被馬蹄聲驚到,狠狠地一哆嗦,僵住了。
周翡藝高人膽大,翻身下馬,用碎遮將那倒扣的筐往上一掀。
裡面的「東西」狠狠地瑟縮了一下,在地上縮成一團,畏懼地盯著她。
那居然是個小孩,約莫有兩三歲大,非常瘦小,滾了一身的稻草。
周翡瞥了一眼旁邊的屍體,想起這一片異乎尋常的不見人煙,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便半蹲下來,沖那小孩道:「你是誰家孩子,爹孃去哪了?」
小孩狠狠地咬住嘴,瞧見她手裡的長刀,嚇得瞳孔縮成一個小點,卻又不敢出聲,小小的胸膛風箱似的起伏,抖得厲害。
這時,楊瑾和李晟等人趕了上來。
吳楚楚拉過碎遮往周翡身後一別:「藏著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