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紙扇啪地合上,走上前牽過她的手,一臉理所當然的純真笑臉,怎麼看怎麼無辜。端木俊走上一步,暗中使力地扯開他的手,沉聲道:“澄王爺,請自重!”
“啊呀呀,原來已經有主啦?真真可惜了,本王怎麼老是晚一步呢?小曹子,這都怪你!弄這麼輛破馬車來,現在才到。要早到一兩天,那美人不就是本王的了?”北宮澄揮著摺扇指著曹亦秋的鼻子喋喋不休地抱怨,彷彿那罪責全是曹亦秋的一般,直把曹亦秋恨得想撞牆。他都說不要跟這活寶四王爺一起出行了,可偏偏這位主就認準了他,非跟皇上提議讓他跟隨護衛,他是想推也推不了。
端木俊不悅地沉下了臉,冷聲道:“澄王爺遠道而來,還是先下榻休息一下,稍候本王設宴為閣下接風洗塵。”
“本王這一路都在馬車裡待著,身上也沒沾塵,就不洗了。本王困得很,先去睡一覺再說,有什麼事小曹子你處理吧。”北宮澄啪地又開啟扇子,一步一搖地擦著端木俊的肩往城內走去,完全沒把端木俊放在眼裡。
“王爺……”曹亦秋頭疼地叫喚著這位小祖宗,人家瑞王爺的臉色氣得都快成黑炭了,他還渾然未覺。
北宮青注視著這個活寶弟弟的一舉一動,不由地苦笑,他的言行雖然荒誕不經,但比起那些心機深沉、冷酷無情之人,不知可愛多少倍。此刻她的心猶如浸泡在寒潭中,感覺不到一絲溫度,她現在只想遠離他,遠離這個一再讓她心痛、心寒的男子。
她搶過一名侍衛手中的馬,翻身而上,揮鞭疾馳,穿過重重的儀仗隊,呼喝著往城門外駛去。
“青兒!”
端木俊幾乎是咆哮著吼出聲,此刻他終於體會到即將要失去她的害怕和恐懼,他一把奪過侍衛手中的馬,翻身上馬就要追趕而去。
史進卻突然衝上前,張開雙臂攔在了馬前,苦諫道:“王爺,請以大事為重!此時朝局未穩,切不可讓太子殿下抓到您的把柄啊。”
端木俊勒住了馬韁,有些猶豫,此前父皇對於他在南蠻大開殺戒的做法已表現出不滿。此次南翼、東旭兩國首次聯合作戰,朝廷上下都對此寄予厚望,他決不能再將此事辦砸。舉目望向遠處愈行愈遠的身影,她應該會原諒他,再回到他身邊吧。
端木俊一躍跳下了馬,將馬韁丟給史進,不容置喙地說道:“史進,你去把她追回來,若是她少一根汗毛,你提頭來見。”
“是,王爺。”史進別有深意地偷望了端木俊一眼,他心目中的王爺不該是如此優柔寡斷之人,此女絕不能留。
凜冽的寒風颳著臉吹過,北宮青卻什麼也感覺不到,連連地揮鞭策動座下的馬匹往前奔跑,漫無目的。端木俊如今已知曉她的真實身份,是否還會像之前一般信任她,她心裡一點把握也沒有。與其說她痛心他的猜疑和傷害,還不如說她是害怕失去他的信任和愛,她現在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只想暫時地遠離。
不知不覺中,竟已來到離城,離城自遷入大批輕州來的百姓後,人口大大地增長,大街上行人往來川流不息,雖然不遠處的石城正在交戰中,這裡卻仍是一片祥和的氣象。上回匆忙往返離城,都是在深夜和黎明無人之際,倒沒察覺出什麼,今日走在大街上時不時地被人群擠到,北宮青不由地感嘆一番。
上次一別,不知李澈的傷勢如何,她躊躇地徘徊在莊園門口,回想起他昏迷中不斷呼喚自己的名字,他應當是愛著自己的吧。每當他凝望自己時,那柔似春水的目光總會讓她心中有一絲的顫動,她不該去招惹他的,不該在自己失意的時候去尋他……
她牽著馬默默地轉身,到底哪裡才是她的家,哪裡才是她的棲身之所?
“師兄,師姐她欺負我!”
“冰凌,曉雨也是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