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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啥作難的,你現在隨便想咋過就咋過,咋舒坦咋活,年輕的時候不能給自己的人生做主,現在沒人能阻攔你,剩下的半輩子你只為自己考慮。」明仲夏心裡挺不平靜,抓住他媽的手,說:「老太太,這個勁頭保持下去,別為兒女妥協,我有考慮不周的時候,但我支援你的心是不變的,就像當年你支援我婚姻自由一樣。」

「那我謝謝你。」

「好,我接受你的感謝。」

明仲夏平復了下情緒,推門出去就看到明酥的藍色褲腿從大門邊匆匆消失,兩隻鷹倒是還大大咧咧地蹲在屋脊上。

「褐耳,那天在阿許家偷魚的貓頭鷹就是你吧。」明仲夏顛著手裡的小瓦片,看褐耳頭上的兩簇毛都豎起來,衝著他尖利地叫,繼續說:「你們喜歡偷聽偷看,我絲毫不懷疑你們去偷魚,然後騙我姑娘為你們作證。」

他瞅到大門外邊探出來的牛角辮,繼續大聲說:「明酥是個單純的好孩子,她最相信她的朋友了,但你們不誠實,我算了算,貓頭鷹的速度非常快,從這裡飛到阿許家也就兩句話的功夫,偷個魚一來一回,明酥連個雞蛋都還吃不完。」

褐耳呆住,湊到黑翅耳邊問:「他說的啥?你聽懂了沒?」

黑翅搖頭,越搖越暈,禾苗爸說的太長了,才開始還能聽懂一句話,到了後來只顧著抓單字去了。

「禾苗,快出來,你爸是不是在說我偷魚?你快來解釋,我可沒有啊。」褐耳翻過屋脊,沖牆外面的人喊,他對禾苗爸有點打怵,但又最想得到他誇他聰明的表揚,可不能壞了好印象。

「我一直以為他是最聰明的,沒想到他不明是非,還比不上阿許爸媽,阿許爸媽都信了不是我偷的魚。」褐耳碎碎念,有點懷疑他的直覺判斷了。

「爸,魚不是褐耳偷的,他又不缺吃的,他偷聽主要是好奇,你不能因為他好奇就說他有賊性。」明酥氣鼓鼓進門反駁,「阿許爸媽都信了不是褐耳偷魚。」

「那你偷聽呢?你偷聽也是好奇?」明仲夏板著臉想訓她,就聽屋裡人說:「你給她說說,這對我也不是啥醜事,免得她像她姑一樣,聽信了外人嚼的舌根。」

「那我帶她出去玩一會兒。」

明仲夏拉著明酥往前面田裡走,有貓頭鷹跟著他也不擔心被蛇咬。

「我今天給你說家裡的親戚關係,你聽不懂也別問,把事記住長大了自己琢磨,這事以後也別提,對你奶來說是件痛苦的事。你奶嫁給你爺的時候只有十六歲,但你爺已經二十六歲了,那時候你姑奶十八歲,你奶跟你姑奶是換親的,中間還有一個人,是你舅奶……」

明奶奶名叫陶稚,她媽是地主家的二女兒,她爸在沒解放前是地主家的佃戶,窮的叮噹響,卻因為窮娶上了地主家的小姐。佃戶沒因為娶了小姐就富起來,反而因為生孩子和過重的農活讓小姐壞了身子,在陶稚六歲那年,小姐去世。

從嫁人到離世,短短只有十七年,留下了五兒一女六個孩子,陶稚就是那個小閨女。兒多飯量大,每年的工分只能顧著肚子,房屋一年年破舊,屋裡的傢俱總是壞了修,修了壞。那個破敗的三間土房唯一的亮色就是日漸長大的姑娘,在姑娘十六歲之前,家裡的六個男人始終沒迎回一個女主人。

姑娘十六歲那年,她大哥用她給自己換了個媳婦回來。

不知道是誰牽的線,三家換親,陶稚嫁到明家,明家的姑娘嫁給王家灣的王家,王家的姑娘就成了陶稚的大嫂,三個從沒見過面的姑娘給綁在了一起,是嫂子也是姑子。

十六歲的姑娘跟了二十六歲的男人,男人外號叫老鱉,因為他說話做事都慢吞吞的,還有點結巴,性子說好聽了是老實,難聽了就是窩囊,屬於別人踹翻他的椅子,他把椅子扶正坐回去,不知道反抗不知道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