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珩抄起桌上一封文書開啟,謹兒小手一揮擋住,“不要念!”
他很機靈,看出雲珩是要念東西哄睡他,反應很快地按住了。雲珩不跟個孩子爭搶,鬆開手,張口讀起前幾日給謹兒念過的一小段詩句。
這個謹兒就沒辦法了,捂住耳朵擺著頭不肯聽,可是清朗的聲音從他胖乎乎的手指縫裡透了進去,漸漸的,藕段似的白胖胳膊沒了勁兒,謹兒垂著腦袋睡過去了。
雲珩把他抱起來,拍拍他臉蛋兒,呼喚道:“謹兒?”
數聲喊不醒,他確信謹兒是真的睡過去了,也就是說一做正事就犯困不是裝的。
說他能感知到周遭的動靜,怎麼都喊不醒。說他睡得沉,給他念過的書他能記住一部分,還知道虞秋揹著他哄別的小孩了。
雲珩原地思量著,目光一低,看見他手中仍然抓著那隻鐲子。等明日小蛛發現鐲子和琉璃珠少了,又該哭了。
雲珩去拿謹兒手中的鐲子,才拽動一下,謹兒受驚了一般,蜷縮在他腹間的腳丫子猛地一蹬,同時使勁把鐲子往懷裡藏。
這是有多大的防備心,就怕虞秋的東西給了別人。
雲珩放棄與他爭搶,摸摸下巴,抱著娃娃回了寢殿。
兩個幼兒的寢殿中,光是守夜伺候的就有數十人,未免驚醒睡著的小蛛,雲珩端了盞暗光燭燈,獨自抱著謹兒進了裡面。
寬大的床榻上,小蛛像只青蛙一樣橫趴在中間,嘴角溢著溼潤的口水,睡得不省人事。那隻飽滿的荷包就窩在他手肘處,口子被謹兒開啟,還沒合上,有幾顆紅寶石掉了出來。
雲珩把燭燈放在桌上,左手抱著謹兒,右手抓著小蛛的短腿把他擺正,接著把謹兒放下。
“那兩顆珠子被壞蛋謹兒扔了,得給小蛛補上。”雲珩坐在床榻邊自說自話,說話的同時,把掉落的紅寶石塞回荷包裡,視線卻始終落在謹兒身上。
就見謹兒眼皮子動了下。
雲珩一哂,俯身靠近,在小蛛臉上輕彈了一下。
小孩子臉上肉多,肌膚嬌嫩,這日摔倒在地上沾了砂礫,磨得稍微泛紅。被雲珩彈了一下,肉臉蛋嘟嘟地顫動,嘴角口水更多了。
“還流口水呢。”
雲珩在榻上掃了一眼,沒找到帕子,索性提起了謹兒的衣袖,道:“謹兒,你做哥哥的,要照顧好弟弟,父皇用你的衣袖給小蛛擦下口水,你不介意吧?”
這一句說完,謹兒眼睛依舊閉著,但是嘴巴一咧,哇哇哭出聲來,淚珠從眼角一顆顆滾落,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雲珩看得稀奇,這到底是醒了還是沒醒?
外面的宮人聞聲匆匆進來,被雲珩揮退。他把謹兒抱在肩上拍著,學著虞秋哄道:“逗你玩的,不用你的衣裳擦。小蛛真邋遢,太髒了,跟咱們謹兒沒法比。”
哭歸哭,謹兒的眼睛始終沒張開。
“你是太子,不是壞蛋,父皇怎麼可能拿你的衣裳給小蛛擦口水,是在
逗你玩呢。”
“你母后只有你一個娃娃,不疼你疼誰?”
“也是笨,你把小蛛哄得什麼都聽你的,他不就不再纏著你母后了?”
好聲好氣把謹兒哄住後,再看小蛛,這個小胖子一點兒沒被打擾到,睡得香極了,嘴角的口水已經全部蹭在被褥上,留下一小片洇溼的痕跡。
雲珩命人把孩子看好,回去洗漱後夜已深。
虞秋壓根不知道後面還有這一出,發覺身邊躺了人,朦朧睜眼,含糊道:“……今日這麼晚……”
“發生了點兒意料之外的事情。”雲珩解釋道。
虞秋“唔”了一聲,摟住他的腰重回夢鄉。而枕邊人遲遲未睡,捋著虞秋的細密的長髮,心中回想著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