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兒頭一揚,笑了笑,大概是說:“你隨便叫吧!我什麼都行。”
斷指童叫了幾樣菜,要了一斤老酒,兩人相對低酌,別有一番情調。
酒足飯飽,夥計進來收拾杯盤,梅兒向斷指童笑笑,手握竹筷,在桌面上畫了半天,又看了看夥計。
斷指童似懂非懂,問道:“你要寫信?”
梅兒點了點頭。
斷指童又對夥計道:“小哥兒,拿筆墨紙硯來給我一用。”
夥計應聲而去,一會兒,文房四寶都搬來了。
桌子整理乾淨,夥計退了出去。
梅兒拉著斷指童的手,示意他在桌旁坐下,然後自己坐在斷指童的右邊,攤開信紙,向斷指童笑笑,寫道:“口不從心,姑代之手。”
“對啦!這樣方便多了,梅姑娘。”
斷指童這才曉得梅兒要筆墨,是要和他做紙上談。
悶了半天,當然非常高興,於是對梅兒道:“有什麼話,儘管寫好了。”
梅兒點了點頭,心裡像是得到無限的安慰,寫道:“昨日之事,望你原諒。”
“事已至止,姑娘不必過責。”
“若蒙不棄,今生今世,願能贖罪萬一。”
梅兒臉上失去了笑容,悽惻之情,形之於色,一雙深沉的眼神,望著斷指童,似在乞求他的原諒。
斷指童不忍看著這樣一個善良的人兒,過分傷心,輕握她的纖手,安慰道:“舍妹之失,責任也不在你,你能不顧危險困難,跟我到處奔波,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一己之身,萬死不辭。”
“姑娘盛情,終生不忘。”
梅兒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忽而又放下筆桿,埋頭桌上,低聲暗泣起來。
斷指童輕撫秀髮,急說道:“姑娘,你怎麼啦?”
“……”
“姑娘,別難過,想開點吧!其實,我的痛苦比姑娘還要多哪!”
梅兒慢慢抬起頭來,已是淚痕滿面,斷指童忙用衣襟為她揩拭,梅兒一頭倒在他的懷裡,越哭越兇。
“姑娘,姑娘。”
斷指童慌了手腳,這種場面,還是生平第一遭,他聞著梅兒的髮香,一股異樣的情緒,產生在心底深處。
然而此刻,他無暇想及其他,只是輕摟著梅兒的嬌軀,緩言道:“你我同是無依無靠的孤兒,血海深仇同樣的重,我們應刻堅強起來。”
梅兒慢慢停住了哭聲,抬起頭來,望著斷指童。
斷指童道:“咱們趕快計劃一下吧!第一步先做什麼?”
梅兒再度執筆,伏首寫道:“先把藍毛女找到。”
“一點線索都沒有,到哪兒去找呢?”
“線索需要我們設法去發現,我說話不方便,你出去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
斷指童出了房間,首先找到一個夥計,問他有沒有看到一個老者帶著一個小孩經過,夥計想了半天,答道:“有,有,一個黑衣老者,帶著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昨晚就住在這裡。”
斷指童一聽,急道:“人呢?”
“今天一早就走了。”
“有誰知道他們到哪裡去了?”
“這個……”
夥計說了一半,突然頓住,笑了。
斷指童探手腰間,取出一錠銀子,塞到夥計手裡,好言道:“小哥兒還看到什麼?請與我道來。”
夥計見到銀子,一時眉飛色舞,比手劃腳地說將起來道:“真奇怪,看那老人的相貌,倒不是什麼壞人,可是那女孩子卻始終哭哭啼啼的,吵著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