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單上有八個人,難道,谷裡的刺客真的來到了京都?永夜不動聲色地嗯了聲。看似隨意的開口問道:“皇上突然下旨,封我為鴻臚少卿,與陳國談判的正使,師傅有無建議?”
“正想和你說這事呢,谷主的意見是要一個人。”李言年輕聲附在永夜耳邊說完,站直了身道,“你也知道,要陳國割讓那百里地是萬萬不可能,要賠償金銀也是死物,你若要來這個人,對你在安國的地位只有好處。”
永夜似笑非笑地盯著李言年,漫不經心地說:“只要不是塞給我的,隨便。”
“這是自然。”
永夜看著落櫻又想起了月魄。他該不該見他一面呢。
夜慢慢來臨,永夜的雙眼慢慢地變得清明。他抬頭仰望,今晚不僅有月還有碎銀般撒落天幕的星子。
那時候,八歲的月魄護著他殺出小樓,又冒著送去牡丹院的危險站出來。
那時候,十歲的月魄被他拉著躺在草地上看三位師傅鬥法。也是他站出來。
月魄給了他讓紫袍小孩睡著的藥,給了他易容的藥。偷了回魂師傅的解毒藥丸送他。
奉旨議和
………【138。】………
月魄說他一定會認出他來。月魄說他們是兄弟。
“我能相信你嗎?”永夜喃喃自語。望著夜空的雙眸閃動著猶豫的光,解毒之後元氣大傷,內息始終不穩,但是不見月魄又不行。在佑親王府的月魄能瞭解他不方便掌握的情報,還能提供給他所需要的藥物。
換了夜行服,看了眼倚紅與茵兒的房間。每次外出,他總不忘記讓兩位侍女下醉夢散,讓她們睡得更香甜。
悄然閃入黑夜,永夜無聲的穿行在靜寂的京都城中。
月魄的草蘆在王府花園的一角,修建得與遊離谷一模一樣,草蘆外依然種著各種藥草。永夜看著,情不自禁想起在山谷時,月魄教他識藥草的情形。詩會時他只瞧了一眼就知道必是月魄所居。他是這樣留戀遊離谷嗎?如今的月魄和遊離谷的感情很深了嗎?永夜思索著,沒有貿然入內。他調整著內息,感覺四周的動靜。
吃了一次虧,他再不敢小覷李天佑。
草蘆裡傳來一個人的氣息。應該只有月魄在,永夜還是服下了回魂的解毒藥,輕輕落在草蘆外,左右看了看,掌心已粘住一把飛刀,這才推門而入。月光的影子從窗戶縫裡漏出來,一身月白寬袍的月魄坐在椅子上眼眨不也眨地瞧著他。
隔了八年不見,月魄英俊之中更帶有一絲出塵的清逸,劍眉下的雙眸閃動著睿智的光。永夜收起飛刀,慢慢走近兩步,解下面巾,他看到月魄的眉銷動了動,輕笑道:“你早瞧見過我了。”
月魄站起身,走到永夜身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皺了皺眉道:“受傷還是中毒?臉色這般難看。”
永夜不習慣地偏開頭,摸了摸下巴感覺很奇怪,男人抬他的下巴?這動作……他前世常做。現在做起來會是什麼效果?他盯著月魄,手有點癢。
“想什麼呢?”
永夜乾笑一聲,他不打算告訴月魄在佑親王府中毒的事。他一屁股坐到剛才月魄坐過的椅子抬頭看他,慢吞吞地說:“如果進來的人是來殺你的,你會怎麼辦?”
“我是在想,你身上若是爬了條蜈蚣,你會怎麼辦?”
永夜低頭一看,手掌啪的蓋在嘴上堵回尖叫聲,指著月魄急得額頭掛汗,雞皮疙瘩顆顆爆出。一條長一尺的蜈蚣正慢慢從他身下爬出來,夜色中細小的觸腳蠕動,轉眼爬到永夜胸口停住。
月魄忍不住笑了,手伸出去,那蜈蚣用觸鬚輕撫摸著月魄的手,說不出的親呢與詭異,月魄抬頭微笑:“它叫小星。”手指一動,蜈蚣悉索爬上了他的身,轉眼沒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