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墨呆了呆,有些不解他為什麼哭,想了想,抬起手,摸了摸華琴的頭。
似乎被褚墨摸愣了,華琴止住哭聲抬頭望向褚墨,才見褚墨正一臉疑惑的望著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登時又羞又臊,人正主都沒哭,自己哭個什麼勁?忙擦乾了淚,強笑道:「小師叔醒啦,感覺可好些了?」
褚墨點頭,指了指嘴巴,示意自己口渴。
華琴忙起身倒茶,扶起褚墨來餵他小口喝,末了給他擦擦嘴,不經意問道:「小師叔,你方才為何要摸我的頭?」
似是奇怪華琴為何這麼問,褚墨頓了頓,才在留痕玉上寫道:
『摸了頭,就不難受了。』
華琴奇了,問道:「誰和你說的?」
這次褚墨卻並未回答,只是把留痕玉收回枕頭下面,翻了個身朝床裡面躺了。
褚墨性子素來很好,從不任性,不管再苦再痛也都是笑吟吟的,懂事得讓人心疼,甚至很多時候華琴都會忘記他只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這還是華琴頭一次見他表現出對一個問題如此抗拒。
華琴微微一怔,不再多問,只給褚墨捏好被角,囑咐道:「若是哪裡不舒服,便敲床沿叫我。」
見褚墨點了頭,華琴放心出門去,因此他並未看見,身後的床上,一隻小手從被子裡伸出來,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頭頂。
「華琴,墨墨如何了?」
華琴出臥房,便迎面遇上清嶽,他下意識微微撇頭,不讓清嶽看見自己通紅的眼眶,答道:「小師叔精神好了一些,剛才無靜師叔祖才來看過,這會子睡下了。」
「有好轉便好。」清嶽表情放鬆了一些,「無尚師叔可有傳訊回來過?」
「並無。」華琴一怔,「大師叔為何這麼問?可是出什麼事了?」
清嶽道:「無事,大師叔可有說過什麼時候回來?」
見清嶽一直在問遲無尚的事,華琴有些忐忑,回道:「剛出行時說三個月,約莫再有一個多月便回了。可是師叔祖出了什麼事?」
清嶽往緊閉的臥室門看了一眼,低聲說道:「近日許多宗門發來告函,說有人奪了他們宗門秘寶,懷疑是魔修所為,想請我宗出手協助調查。」
「可這和無尚師叔祖有何干係?」華琴瞪大了眼睛,「你莫不是懷疑是無尚師叔祖做的?」
清嶽被華琴的直白噎了一口,苦笑一聲,「我怎敢?是……」他指了指上頭,「所以我才來問問。」
「掌門?」華琴吶吶道。
「嗯。」清嶽無奈,「我師尊和小師叔一門同宗,他從小看著小師叔長大,自然知道他是個什麼性子,這事也不是幹不出來。不過你放心,且不說那些同仁不曾發現,就算是發現是小師叔做的,師尊也會擔下來。」他頓了頓,「既然墨墨睡了,我就不去打擾了,這是西山新開的桃花,我摘了幾枝過來,這臨霄峰只有梅花,未免寡淡了些。你好生照顧他,我過些日子再來,此事不必告訴他,以免他勞心。」
接過桃花,華琴方露出笑臉,「我也是想著有些寡淡,前幾日還託鶯師叔帶些別的花兒來呢,她或許太忙給忘了。」
「她一向忘性大,今後有事直接和我說便是。」清嶽笑道,「我還有事,先行告辭。」
「恭送大師叔。」
清嶽走後,華琴回房把桃花枝插到床頭花瓶中,又澆了些水,看褚墨睡得熟,便小心翼翼出了門。
褚墨睜開眼,偏頭看了花瓶中開得正艷的粉色桃花好一陣,才漸漸閉上眼。
晃眼又過了一月,這些日子因著高燒反反覆覆,加之頭疼折磨,褚墨從未睡過一天好覺,竟是比才上山那陣更瘦了許多,下巴溜尖,眼眶都大了一圈,襯得眼睛又大又圓,叫人看著又可憐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