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梳妝匣時,梨香反覆想過,要出麗人樓,最好能有人幫她說話。
老鴇雖然輕易不會放人,的那是要是樓裡最紅的姐兒,能替她說句話,興許她就多兩分希望。
喜姝才藝雙絕,在樓裡有著超凡的地位。老鴇雖然對手下姑娘苛刻了些,但是對於當紅的姐兒,還是不敢太過的。
在樓裡,喜姝就是當之無愧的搖錢樹。要是喜姝能幫梨香說話,老鴇總不至於提出太離譜的要求來。
想到這裡,梨香放下手頭活計,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原本懶洋洋歪在美人榻上的喜姝,冷布丁被梨香這一跪,不由半直了身子,嘖嘖稱奇道:“不年不節的,你跪我作何,難道想討紅包?”
四下無人之時,喜姝並不像在常人面前那樣高冷,因此梨香才會有求助她的心思。
被喜姝調侃,梨香不曾露出絲毫不快,反而結結實實的磕了個頭說:“小姐,奴婢今天在街上遇上了失散多年的親哥哥。”
喜姝聽到這裡,完全來了精神,她從美人榻上坐直了身子,饒有興趣的說:“你且起來回話,將今日之事說個清楚。”
“是。”
這種街上認親之事,喜姝以前只從話本里戲臺子上看過,生活裡這是頭一遭。
梨香熟知喜姝的性子,起身之後,將今天遇見青松的事兒原原本本告訴了喜姝。
回麗人樓時,梨香怕走露風聲,對穗兒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千萬別告訴旁人。但是在不愛搬弄唇舌的喜姝面前,梨香反而自己和盤托出。
喜姝聽著梨香講了當年與兄長相依為命的日子,又聽了她命遠多舛從錢府逃出被賣到麗人樓。最後,便是梨香今日街上碰到青松之後,兩人欣喜相認的事兒。
聽了這些,喜姝蹙起眉頭,一針見血的問到:“當年你哥哥為何將你賣入錢府,他今日與你相認,真的想為你贖身,還是有別的盤算?”
說到這裡,喜姝嗤然一笑:“不要怪我多心,那花晴在樓裡橫行霸道,平日裡總將哥哥掛在嘴邊。只是她這個兄長,除了挖妹妹的體己錢,出去吃喝嫖賭,還會做什麼?”
喜姝的話,讓頭腦發脹的梨香回了神,她臉色一下變白,遲疑著說:“哥哥不是那樣的人,哥哥說了當年我病重,他沒錢給我醫治。聽說錢府願意出錢給我請大夫,這才把我賣到了錢府。‘
梨香的辯解,只換來了喜姝的兩聲冷笑,她隨手又拿起了一捧瓜子,悠閒的說:“無妨,單看他過兩天後是否會來麗人樓便知。”
這男人總是說的比唱的好聽,那花晴兄長哪次來要錢時,不是笑臉相迎吹得天花亂墜。喜姝若是花晴,定然把銀子把的死死的,以後遇到一個知根知底兒的良人,贖身過日子。
她絕不會把希望,放在一個毫不靠譜的浪蕩哥哥身上。
“小姐,梨香能不能求您一件事兒?”
梨香走到喜姝背後,體貼的為她按起了肩膀。她力道不輕不重,按的喜姝愜意的閉上眼睛。
“什麼事兒,說吧。”
看到喜姝沒露出不喜之色,梨香小心翼翼的提出:“小姐,若是我兄長真的有意為我贖身,您能不能在媽媽面前,為我美言幾句。”
喜姝半閉著眼睛,嗯了一聲,很隨意的說到:“若你那兄長真是有情有義的人,我便幫你說情。這地方髒的厲害,你能早點兒出去,也是場幸事。”
“謝過小姐。”
梨香得了肯定,手下越發賣力,喜姝的神情似笑非笑,沒再吱聲。
自從家中落敗之後,喜姝從天之驕女,一下子墜入汙泥之中。在這麗人樓待久了,要不是為爹孃申冤的念頭,支撐著喜姝,她真不知活著什麼意思。
生亦何歡,死亦何哀。每日開門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