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試圖從他那裡讀出訊息的墨近完全看不到哥哥的眼睛。
那是一次氣氛詭異到極點的蜜月旅行,沒有人說不好,也沒有人說好。墨近看得出哥哥和那個女人之間無法掩飾的貌合神離,更不用提宋曉潔對他刻意的禮貌和照顧。
蜜月結束之後,墨近理所當然跟著哥哥回到中國。正當他提出要出去租房時,宋曉潔居然又大方地邀請他住在新婚夫婦的公寓裡。好,既然是三個人的迷局,他倒要看看誰最先能走出去。夫妻、兄弟、叔嫂之間離奇的同居生活,從開始的那天就註定了不可能保持絕對的平衡。
因為一時摸不透宋曉潔的底,墨近索性就用裝傻充愣來化解同居生活的種種小摩擦,假裝粗神經,假裝看不見聽不到。他告誡自己一定要有耐心,一個人在大洋彼岸六年都忍下來了,現如今哥哥在眼前一步就可以擁抱的距離,還有什麼忍不了?
想不到那個在工作上精明睿智的哥哥,卻對他的裝傻充愣束手無策。有時墨近故意把鑰匙藏起來,悠悠然地抱著蘋果本在家門口上網,等哥哥冒著午休時最毒辣的太陽衝回來給他開門……他知道,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哥哥就絕不會讓助理跑腿。故意迷路,故意不帶錢包出門買東西……偌大的城市,反正他的超人哥哥一定會在半個小時內出現,用他的信用卡化解危機。
只是看到哥哥有一次去接宋曉潔下班回家,墨近第二天就接受了一份英語培訓公司的工作,之前某次經過地鐵站,被當時的宣傳經理聽到他用中文問路,於是就緊緊抓住不放,懇請他去當口語老師。
「我們的培訓學員既有漂亮的大學女生也有成熟的職業女性,怎麼樣,不錯吧?」
「好啊,我去。」
儘管知道這是幼稚的報復心理,可是墨近還是覺得痛快。他要讓哥哥親眼看看他混在脂粉堆裡的樣子,就像他當初看著他為那個女人戴上戒指的場景,刻骨銘心的疼。
這一招很快就奏效了,哥哥變得很晚回家,回來也是帶著一身酒氣。他知道,墨遠喝醉後不吵也不鬧,只是呆呆地看著他,有時會突然衝到他面前,捧著他的臉仔細端詳,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醒來也不理他,早出晚歸,經常一連幾天人影都看不到。墨近也惱了,背上包摔了門,去傅磊家賴著就不走。
婚後不久宋曉潔就去國外出差了,這一去就是兩個多月。再回來的時候發現墨近不在家,這才叫墨遠去把弟弟找回來。
「要不要家裡請個會做西餐的廚師?」
「弟弟是因為吃不慣中國菜才搬去朋友家住的吧,這樣說出去多不好。」
「他是我弟弟,我能吃,他為什麼不能?」
「嗯,不要緊。我也喜歡吃中國菜。宮保雞丁,很好吃。」
炎熱的盛夏,兄弟之間的冷戰卻因為宋曉潔的再次出現又降到了冰點。墨近抱著酒瓶對著傅磊哀怨地嘆氣,嘴皮子一向厲害的傅磊卻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回去正想給哥哥道歉,卻發現墨遠和宋曉潔已經公開分房睡了。
這種事情很常見。墨近知道有三分之一以上的美國夫婦都分房睡覺,所謂幸福的婚姻只存在於婚介公司印刷的廣告單上。雖然他一直嫉妒這個和哥哥結婚的女人,可看到這樣的情形不禁覺得她也十分可憐。
可他又怎樣?跑過去問「哥哥嫂嫂你們性生活不和諧」嗎?
墨近繼續裝傻,鬧哥哥的次數多了,連公司的保潔員都知道這家公司的老闆有個弟弟是傻大個,正事做不成,麻煩一大堆,怔怔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的草包一個。每次找藉口去哥哥公司,才走到門口就會被前臺小姐投以看馬戲看滑稽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在培訓公司的教室裡,他是受女學生愛戴的好老師,不僅因為高大英俊的外表,更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