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烯年看著眼前溫文爾雅的陌生人,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向他傾訴,他們誰也不認識誰,說出來也沒關係的。
於是他斷斷續續地,有點艱難地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醫生從頭到尾沒有打斷他,哪怕中途說到很艱難的部分,也只是沉默地等著何烯年處理好自己的情緒然後再聽他說話。
離開醫院的時候已經傍晚了,醫生沒有給他確診任何病狀,也沒有給他開藥。
只是在他離開醫院跟他說,讓他嘗試著不靠藥物入睡,睡不著也沒關係,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就好,順便約了複診的時間。
他的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說晚飯吃少點,別撐著了。
當晚何烯年依舊躺在床上睡不著覺,他也沒有幹躺著,找出了之前自己堆起來的畫紙和畫筆,隨心所欲地畫畫。
畫著畫著他還真的就困了,於是就趴在桌上眯了會兒,雖然才眯了沒多久樓下就傳來李瑜開門開始早訓的聲響。
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得到了久違的休息,轉頭去看自己昨晚畫了什麼東西的時候,他突然就愣住了。
他畫了一個背影,一個他很熟悉很熟悉的背影。
何烯年在這兒整整諮詢了五年的時間,從這位姜醫生在公立醫院出診到他自立門戶開了個心理診所。
何烯年時不時就去找他聊一聊。
中間還停過一段時間,因為他發現這位姜醫生是蘇醫生的舊識。
那天他坐在姜醫生診室前等他的時候,蘇杞突然走過來,然後站他面前喊他,他還愣了好一會兒才打招呼。
蘇杞不蠢,何烯年知道的。那會兒何烯年和許騁剛分手半年時間,許騁剛辭去畫廊的工作,不知道在那個角落飄蕩著,他大致知道他們分手的原因,對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肯定也能猜得個八九不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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