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塔科特也記不清自己是怎麼來到多索雷斯的。
據說當年維根帶人把塔科特從人販子窩裡救出來的時候,他穿的是一身破舊但鮮明的烏薩斯式衣裝,衣角上繡著他的名字:塔科特·羅斯。
之前的事?他一點印象也沒有,現在也沒有。
帶他去看醫生,醫生說可能是毆打導致的失憶,過一段時間就能恢復。
——不過現在看來,那肯定是位庸醫。
那時候的塔科特已經成為了感染者,加之遭受的迫害,他對外界的一切都保持著高度緊張的精神狀態。
因此,維根決定收留年紀已經不小的塔科特。
在維根身邊,塔科特會感到奇怪——這裡居然沒有人打他 ?
每一天的生活都像是天賜的恩澤,吃飽穿暖,能夠睡足覺......塔科特的心鎖在這樣的環境中逐漸鬆動。
他開始出去散步,整天都在大街上晃悠、認識了一些同樣無所事事的朋友、跟著他們去了各種地方,甚至一起做些擾亂公共秩序的惡作劇......
有一天,朋友們發現了塔科特身上的源石結晶。
“你這個可惡的傢伙,想把我們都害死嗎!”
——他也終於被一群人圍起來打了一頓。
天已經完全黑了,塔科特一進門就看到了桌子上已經沒有熱氣的飯菜和獨自小酌的維根。
後者看到衣衫不整、渾身髒兮兮的塔科特,責問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我和娜莉亞已經吃過飯了——你這是怎麼了?”
塔科特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哦,這樣啊。”
維根轉動著手中的杯子,表情淡然,甚至沒有正眼去看塔科特。
“所以,孩子,你現在有什麼想法嗎?”
“......沒什麼想法。明天什麼的,只要等待就會擅自出現了,多好啊。”
塔科特輕描淡寫的態度或許從那時就開始了。
“是啊,誰不想這樣安安穩穩地活下去呢?”
維根突然咯咯地笑了出來,塔科特皺眉不解。
“但是,也有人不選擇溫吞地過活。比如那群研磨利牙、虎視眈眈地等待出人頭地的野心家。”
“......”
“我對成為野心家可沒什麼興趣,我只是為了眼前的這一份安寧而努力......懂嗎?”
“......懂了,吧。”
“你要是懂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維根搖著頭,眼神深沉地否定了塔科特的回答:“你現在也算是玻利瓦爾人了,有些事應該告訴你............”
“所以,你,您是在為國家的獨立而奮鬥?”
聽完維根漫長的傾訴,塔科特問道。
“但國家裡面那麼多人,怎麼能獨立不了?”
呵......又是一個用來引出大道理的問題,維根不喜歡講大道理。
“——首先,你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錯的,我是因為希望生活安寧才去做這些事的,而且不是每個人都有眼前的安寧會消失的自覺。”
“你和娜莉亞也很熟,肯定知道她是個多麼好的女孩。”
隨著話題的轉變,維根的語氣平緩下來。
“我只是想保護身邊的人,娜莉亞也好,你也好,馬賽他們也好......這件事至少觸手可及。”
“......”
“你有什麼珍惜的東西嗎,塔科特?”
“......這樣的生活算嗎?”
“當然算——那你又是怎麼去扞衛它的?被別人無緣無故揍了一頓之後忍氣吞聲?還是說一切都逆來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