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是王軒逸開了口:Roger;對我來說曾經也是一樣的。
林大人盯著他問:什麼?
王軒逸低著頭,說出來的話聽著有些苦澀:我曾經以為,對我來說,大學裡發生的那些事情也是我最難忘、最受傷、最委屈的。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不是。人生中最難忘的是絕望的等待。Roger你等過人嗎?就是等得難受,不等更難受的那種心情。想著到今天為止再也不等了,可是第二天,又發現除了等,別的什麼辦法也沒有,那就等吧,跟白撿了個便宜一樣又繼續等到第三天。這麼一天天等下去,什麼也沒變,什麼也沒變。每天照常想她醒來的時候在幹什麼,睡著了的時候做了個什麼樣的夢,等得都成了一個習慣。等到這個人近在咫尺了,伸手可及了,我卻膽怯了,裝作不認識她,裝作一切風平浪靜,裝作慢慢靠近,最後卻在她哭的時候,連抱她一下都沒有勇氣了。你說還有比這樣的事情更讓人委屈和難忘的嗎?
王軒逸說的話也很好聽,和韓劇裡那些帥氣痴情的男主角說的話一樣,我想要是裡面再加上比如“讓我像傻瓜一樣的等待著她”、“看見了她,我的心就出了故障”,那王軒逸就徹底地從腐朽的爾康少爺升級到了時尚的棒子歐巴。我直覺地認為這段話裡的那個“她”可能是我,至少我剛好哭了一場,其它的雖然不符合條件,但是因為那些大多屬於王軒逸的心理活動,也沒法用排除法確定。可我人生中連5塊錢的發票都沒有中過,而被一個年輕有為、瀟灑多金、21世紀最後一個80後美男子喜歡的機率比發票中獎的機率要低得多,我就坦然地掐滅了我心中的那束火苗。
林大人看了看王軒逸說:每個人都會有難忘的過去。不選擇說出來,是因為即便說出來也不能解決問題。既然你願意說出來了,那想必你已經打算接下去怎麼做了。
王軒逸合上開啟的文案,站起身來跟林大人說:Roger;妖子的文案,我替下面的人說透過了。我覺得她說得很好。有關不願放手的過去和現在,我也希望能通通剪斷,雖然事實上,很多時候剪不斷理還亂。
頓了頓後他又說:記得輕功宴上一定要叫我一起參加。我一生錯過的事情很多,不想再錯過值得妖子高興的場合了。
林大人凝眉道:謝謝王總抬愛,我替妖子多謝你。
王軒逸沉默了一會兒說:不必,我虧欠她的事情更多。我過會兒有約,不能和你們一塊兒聊天了,先走一步。
王軒逸回頭望了望我的方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終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門剛合上,林大人涼涼的聲音就在客廳中響起:出來吧。你哭的樣子我又不是沒見過,別怕難為情了。
我訕訕地出來,尷尬地坐在林大人的對面,習慣了工作中鄭重地你來我往、私下裡嬉皮笑臉油腔滑調,忽然這麼真實地面對還真讓人難以適應。本來我對林大人的感覺是時濃時淡的涓涓細流,林大人的一番話,徹底攻佔了我的心房,把以前每天累積的一點點喜歡湊成了大大的愛,這麼多小小的溪流最終匯聚成了一條奔騰不息的江河,任是有再大的岩石再高的堤壩,也阻擋不了它的方向。
這條江河的終點近在咫尺。此刻的林大人像雄渾而又沉靜的大海,帶著潮潮的鹹鹹的海風掠過我的臉龐,讓我忘了城市的喧囂、人生的曲折。
有多愛他,我就有多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扭頭看向窗外。雲裳霧衣逐漸褪去,剛才朦朧得不可方物的風景逐漸在陽光下現出原形——只不過是一幢幢灰色的公寓樓,統一的設計統一的佈局,離開升騰的晨霧,顯得單調無聊。感情是不是也是這麼個道理,沒有說出來的愛,沒有看清楚的愛才是最美的。如果我說了我愛你,林大人絕不會再說一次那樣好聽的話,所有的曖昧和幻想都在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