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清醒的。”千仞雪的表情很認真,認真到顯得有些嚴肅。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也能分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除去將唐三和小舞關押在一起這個意外,其餘所有的,我所做出的決定,我都有著很清晰的認知。”
“清醒?”比比東突然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質疑。
“在思想不斷被那種奇怪的認知所侵蝕、所扭曲的前提下,你所做出的決定的當真是你的決定?”
“你又是怎樣判斷出你是清醒的?”
“而且你還將那個特殊給排除在外了。它是排除不了的,千仞雪。”比比東皺眉,眼中思緒混亂。
“就從關押唐三和那隻兔子的這件事上來看,有些決定你自己都會去選擇遺忘、模糊,你認為這是正確的,但在一段時間之後,或許這其中也摻雜了你遠離了唐三、遠離的武魂城的緣故,你親自推翻了你之前所做出的決定,並對此產生質疑。”
“你認為那是錯的,可你也忘了那最初是你自己下的命令,所以你會來質問我,你反悔了,也忘了最初。”
越是梳理,那異常便越是雜亂,比比東逐漸陷入到自己的世界裡,比起千仞雪的掙扎,她更執著於如何去讓自己的思路變得清晰。
“但當我點出這一點後,你又能再次想起這些,這就證明了你並不是完全的遺棄了這些記憶,只要給你提示,讓你注意到它們,你就仍有在回想起來的可能。”
“因為你跳出了當時的環境,也可能是走出那莫名的影響,你重新思考了當時那個決定,你認為那是存在問題的,你發現了異常,可你不知道在最初,是什麼讓你做出這個決定的,所以你會感到迷茫、不知所措。”
“你在一邊認同著那些異常,一邊在自省,而這個過程需要時間。”比比東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恐慌。
“假如,你選擇接納我而不在追責過去的那個決定同樣也是受到影響才做出的,即現在的你認同。你覺得自己可以做到放下,你站在了我的角度去思考,你試圖去理解當時我和他的複雜關係,從而得到一個你當前認為最合適的處理方法,並對此加以實施。”
千仞雪皺眉,聽到這裡嘴唇微動,準備開口說話,但被比比東直接捂住了。
在梳理思緒的同時,比比東也在觀察著千仞雪的神情,她看著千仞雪的面容從一開始的認真,一步步轉變為不贊同,看著千仞雪的眉心從舒緩到緊皺。
她在否定這些,心中一股溫熱的細流淌過,可在下一刻又悉數轉為哀傷。
真的好像是真的。
比比東深呼一口氣,“那麼,在經過一個未知的時候段後,你是否會突然‘清醒’,短暫的擺脫那種影響,重新的以一個全新的、旁觀者的角度去思考這些?”
“然後再次不自知的模糊這段記憶,並對此發出質疑,開始反悔?”
眉眼間沾染上莫名的悲意,堵塞的感覺自心臟出現,比比東最終失了力氣,放下捂住千仞雪嘴唇的手,比比東雙手環住千仞雪的腰,倒靠在千仞雪的身上,額頭抵在千仞雪的肩上,就像是想要從千仞雪那裡汲取些什麼,比比東的喉間乾澀異常。
“所以,最後你仍會與我走上陌路,你想殺了我的想法也會再現,我們之間得不到善終。”
“這個可能是存在的。”
它不僅是存在的,而且它的可能性大到讓比比東覺得那就是她們的未來。
徹底被抵在牆上,千仞雪的眉心死擰著,現在的比比東已經聽不進去任何她說的話了,她所有的語言,除了是比比東想要知道的、聽到的,其餘一切都在被比比東所質疑著、忽略著。
“你既不肯相信我所說的話,又反覆的向我尋求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