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住,低頭再看那鏈子,只有最外層的一小段黑色被削去,內裡金光閃爍,非銅非鐵,竟像是金絲絞起來的。
文德遙遙注目,微眯了眼,“金絲索,他竟用這東西鎖你。”
“金絲索?”我聞所未聞,但聽師父的口氣,必定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當下扯著鏈子往前走了一步,做孝順狀。
“師父,您在此地久留可有危險?師父的安全要緊,要是為了平安涉險,我心裡會過意不去的。”
我其實怕師父與莫離又面對面遇上了,雖然明日一戰貌似在所難免,但現在文德這樣隻身入莊,總讓我提心吊膽。
說到底,我也不太想在這時離開莫離,無論他將我擄來所為何事,只要他一日沒想起我,我便不會放棄努力,說不定跟在他身邊再多幾日,我就能弄明白事情始末,現在叫我放棄,我又怎會甘心。
“你也會過意不去嗎?”風裡傳來文德的回答,短短一個反問,讓我頓時又有了些幻覺。
這是我師父文德嗎?我師父冷臉冷心,說話丁是丁卯是卯,從來不浪費一個字,更別說重複與反問,我略有些吃驚地看過去,暮色漸濃,迴廊裡並未亮燈,但之前的薄霧已經散去,文德一身白衣,暗色背景中反襯得益發清晰,眉眼間不若平日裡的淡然,隱隱有煞氣。
我忽覺詭異,又有些惶恐起來,忍不住再仔細看他。
文德雖然不喜多言,但行動力卻厲害十足,否則之前在那十佳樓也不會隻身上來捲了我就走,可現在他已經隔著水榭長廊與我說了半天的話,一直未向前邁過半步,就連斬斷我鐵鏈時也只用了一柄飛刀,難不成這長廊有鬼?
我開始驚惶,拖著鏈子再要往前走,卻又不能,只能隔空再問一句,“師父,你沒事吧?”
文德不語,一邊忽有聲音飄落,“文先生,平安問你是否無事,你不答她嗎?”
這聲音嘶啞低沉,入耳驚魂,我猛地抬頭,果然是莫離來了,就立在迴廊盡頭的陰影中,負著雙手,面具猙獰,說話時卻像是帶著笑的。
“右使別來無恙。”文德並沒有太多動作,只緩緩轉過頭面對他。
“文先生好功力。”莫離悠然抬手,迴廊裡瞬間亮了燈,一盞一盞綿延開去,放眼處整個莊子都像是落在星海里。
風裡傳來略帶甜膩的香味,我走進枕水閣時便已聞到,此時益發濃烈,我遙望一眼莫離,想不通他一個大男人用來清修的地方,為何要弄得如此膩香浮動。
文德抬手放在唇邊,咳嗽一聲。
我立刻又把注意力放回師父身上,“師父,你著涼了嗎?”
有笑聲,是莫離在笑,但聽在耳裡卻一點笑意也無,“文先生,離魂燈會加重瘴氣的毒性,你還撐得下去嗎?”
瘴氣?!我吃驚地瞪直眼睛,哪裡來的瘴氣?
“你將平安困在瘴氣密佈之處,難道不怕她也中毒?”文德開口,聲音中煞氣漸濃,雙眉間漸漸有黑氣凝聚。
“平安身藏神物,百毒不侵,文先生做了她多少年的師父?難不成一無所知?”
身藏神物?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雙手已經慢慢掩住胸口,後退一步,只是不敢相信。
“右使好算計。”
“也是文先生掛心平安,不如此,怎有機會候得貴客來此?”莫離舉步,慢慢向文德所立之處走來,腳下輕緩無聲,迴廊兩頭忽然間暗影憧憧,許多人迅速掩至,像個口袋般包圍住文德。
我低叫了一聲,“師父快走,我沒事的,你快走。”
文德又看我一眼,目色暗沉,突然地拂袖而去,他輕功絕頂,縱雲之術已趨化境,躍出迴廊後飄搖而起,被風托起一般。
有人張弓,我驚恐地對著莫離尖叫,“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