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掙得開。
我已失了清醒,只知全力掙扎,他箍得越緊我便越是傾力運氣,突然眼前一黑,卻是我自己經脈間的真氣逆走,激盪反撲,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我已躺在柔軟的被褥之中,床很大,四面雕花圍欄,帳外亮著燈,透過垂落的紗帳去看,暖暖的一個光暈。
我想翻身坐起,身上痠軟,竟是不能,只覺得從頭到腳都是脫了力的,抬抬手指都難。
有人掠開紗帳低頭看我,我一見他的臉便悲傷難耐,雖不能動,但立時閉上雙眼,只是不想看到他。
“醒了?”莫離明知故問。
我閉著眼,心裡只顧著泣血,哪有精神回答他。
他不再說話,屋裡安靜下來,我閉著眼,耳力便靈敏許多,但身側悄無聲息,最後連他的呼吸聲都彷彿消失在空茫之中。
就像這世上只剩我一個,伸手再也觸不到任何人。
我忽覺恐懼,想睜眼,但雙眼沉重,又睜不開了,正掙扎間,眼皮一暖,被人用手輕輕按了一下,這手指如有魔力,將我從黑暗中解脫出來,我雙目猛然大睜,瞪著近在咫尺的他,胸口起伏,只是驚喘。
“還要再睡嗎?”他又問,似笑非笑的一張臉。
我雙目酸澀,又不敢眨眼,怕在這張臉前丟醜,喉嚨痛得厲害,許久才開得了口,“我認錯你了,你放我走吧。”
他長眉一軒,“你將我認作何人?他與你是否至親?”
我強忍了半天,但仍是為他這一句話破功,一滴眼淚突破眼眶,順著臉頰瞬間滑落下來,落在枕上,“啪”一聲響。
“讓我走吧,你要的東西,我還給你。”
他目光往我臉側一落,不知在看些什麼,嘴上卻問,“你願意說了?”
我一時灰心絕望,只勉強抬起手來,指指心口,“你要的不是它嗎?”
他眼中光芒一閃,“原來你確實知道。”
我恍惚,送嫁那日皇兄春風拂面的笑容彷彿又在眼前,“那雙蟲子,白色在我這裡,黑色的……不離不棄,永不分離。” 我說到這裡,心口劇痛,破了嗓子,落入耳中的聲音變得嘶啞陌生,全不似是我發出來的。
眼淚停不下來,我不再看她,轉過頭去,皇兄的笑臉仍在面前,可即便是那不堪回首的一日,我只需掀開車簾,便能看到季風,馬背上挺拔的一個背影,回過頭來,平靜溫柔地望著我。
即便是那樣的日子,只要能看到他,一切就都是好的。
我在這一刻,突然地思念若狂,心痛得無法言語,彷彿有異物在裡面蠢蠢欲動,輾轉將我噬咬,
下巴一緊,是莫離伸手過來鉗住,他的手指修長有力,將我的臉硬是擰回面對著他,我被迫與他對視,他面色不善,長眉緊蹙,眉間隱隱泛出青色,下顎處隱約顫抖,我在悲傷恍惚之間,竟不知這輕顫是來自於我還是他。
他臉上烏雲密佈,正是風雨欲來之勢,“你不需廢話,只告訴我是誰將聖物植入你體內?此人現在何處?”
我看著他,啞聲答了一句,“我不知道。”
皇兄身份尊貴,與我自小長在皇宮,想也不可能是他口中所說的祭祀之流,究竟是誰將此物放入我與季風體內,我確是不知,若要說說出皇兄之名,那也是萬萬不能的事情。
我皇兄,現已是一國之君,而我只是個已死的公主,文德三年前便說過,世上已無皇女平安此人,否則天下大亂,文德的話雖說得不好聽,但這是事實,過去的一切,已經隨我皇女的身份一同死了。
他眼色暗沉如水,已有怒意,臉色益發難看下去,“你敢戲弄我。”
我指心口,“你拿去吧,隨你怎麼做,把它拿出來。”
他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