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是青樓,是這世界上最勢力的地方之一。人在這裡都快成人精了,我當然不會以為這件事情是因為我的出現,那位少爺才提出這樣的要求,恐怕伶俐的小廝早已經提過了。但到底我才是這裡的老闆。
那位少爺看起來也想是富家少爺,到底是什麼願意,讓小廝反而去得罪他而不是那位包下紅牌的客人呢?突然來了興趣,雖然生活不平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來了興趣,突然的。
出了門,遇到了衍硯,這孩子不服侍我的時候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整天都看不見人,昨天也是。但是不想去管他就是了,畢竟他是獨立的,雖然還是個孩子,但是個比我還大人的孩子,有時候還真是慚愧。難得看見他,叫住。
小孩子顯得不太耐煩,看到我也就釋然了,有身份就是好,畢竟我是這裡的老闆,也不敢在我面前顯得有什麼不滿的情緒就是了。
我自然得好好利用自己的身份了,然後,很威嚴地說:“衍硯,帶我去花魁的地方。”
小孩子悶聲不響,還是很聽話地把我帶到了前面,左三繞右三繞來到花閣。花魁的閣子果然與眾不同,可以說是華貴異常,可是太豔麗了點,畢竟我沒忘記花魁是個男人的事實。那個花魁好像叫,煙鎖。煙雲鎖迷城,突然想到這一句。
想走進去,卻被衍硯拉住了衣袖,說起來也許古人的衣服都是這麼折磨人嗎?下襬長,袖子長,衣襟長,還好我應為喜歡《大漢風雲》裡的衣服,特別去網站上查過,不然每天早上就得讓人幫忙穿了,這樣身份早就該被識穿了,說起來那時候,不想承認自己不是羨鴛是什麼原因呢?是怕死,怕現在最讓我信任的人,殺了我。
衍硯又拉了拉我的袖子,他說:“你什麼事都可以叫我去做,但是,不要在用那樣的口氣。”我一愣,這是我沒用想過的問題,他又說,“那樣的口氣,我難受。”
說著就跑開了,我也很難受,在他說了這些話後。
一向知道這孩子成熟,這次居然這麼直白地把話講出來了,終於覺得他像個孩子了,突然這樣想,也許可以掩蓋過心中類似歉疚的感情。我也許傷到他了,我總是把他看成的一個大人,但他畢竟還只是一個孩子。我錯了。
聞到門裡面散發出的淡淡香氣,突然不想進去了,今天的好心情全被衍硯的一句話破壞了,但我並不怪他,遷怒這種惡習很多人都有,當然也包括我。不過,這次確實沒有一丁點想怪罪他人的意思,是我錯了,憑什麼要他人承擔。
該面對的,不是說不想就會消失的,反正都來了,也就進去吧。反正都是要面對的。
敲了敲門,傳來的是很沉弱的男聲,介於變聲期與成熟的男聲之間,慵懶而優雅,讓人想到某種晚秋時候的果實,盤踞了三個季節的力量,然後在最接近枯萎的那個季節,釋放出最甜美的味道。男人最美麗的年紀就是他這個時候嗎?
“進來。”我便推門進去了。
男人,不,該說是少年,對著鏡子在梳妝。說起來做個小倌可能比青樓女子更難,首先是容貌,到這裡倒也不是沒看過小倌,都是些青澀稚嫩的,要麼很清秀,要麼很文弱,要麼就如這個人一樣豔麗無比。倒不是說他的裝花的怎麼濃,小倌自然是要化妝的,倒不是和有些青樓女子一樣略施粉黛就好,女人這樣做自然別有一番風情。但小倌們不同,略略成長起來的身體會起一系列變化,比如喉結,再比如,鬍子。這就是他們為什麼要畫濃妝的原因了,雖然可以拔掉,但臉上依舊會出現紅痕。在這個地方,自然是沒有什麼空餘的時間,可以讓它慢慢淡掉。
煙鎖的氣質,怎麼說呢,就是應了那句話,煙雲鎖迷城,很神秘,很妖豔的樣子,讓人想到夕陽下煙霧籠罩的某座空城,明明寂靜無聲,但偏偏又散發著駭人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