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比我還小的孩子,為我披上衣服,該是一個怎樣滑稽的畫面。我以為該是由兩個容貌,才氣,身份相配的男人女人,才能把這個言情劇的經典畫面發揮到極致。
可惜衍硯還小,可惜我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再愛了。
很多可惜加在一起,就是不可能。
“衍硯,你怎麼進來了?”
衍硯說:“看到你窗子開著就知道你醒了,這麼冷的天,也不顧著自己的身體。”衍硯這孩子,真是心細如塵。
“冷嗎,明明昨天還是夏天。”我離開了窗子。
“因為昨天是夏天所以今天才冷。”衍硯替我關好窗,“何況夏天已經過去。”
我看著衍硯,突然發現這孩子長大了。沒有剛來的時候的年少稚氣,某種氣質像是破繭重生的蝴蝶一樣,在向這個世界展示著他的美麗。我還是希望衍硯快樂點,他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
年少輕狂,這個年紀特有的權力,該揮霍的時候還是該任性些。
我已經沒有那種心力了,至少,可以讓衍硯幸福。
但是衍硯他,畢竟,不是我所能希望怎樣就怎樣的。這不是事與願違的無奈,而是一種放任的無力感。
我突然發現矮我一個頭的衍硯,居然可以直視我了。
也許他早就已經那個樣子了,只是我沒有發現而已,習慣這種東西真不好,何況是人類普遍存在的惡習。對於不想不敢不能不願做的事,沒有那種勇氣,就只好忽視了。
我是個膽小鬼。
帶著某些奇怪的感覺,我去找明真了。
這個纖弱而安靜的人,雖然是總是冷漠地好像決絕在世俗之外,但是對我,對羨鴛卻是異樣地灼熱。
以前,我總不明白明真說的一句話:“他這人,雖是善良,卻非良善。
善良可以對一個人一件事。而良善卻是一種品質,貫穿於生命的始終,不是做了某件事情,而是長時間動容。一瞬間的憐憫可以被稱謂善良,卻不可以被稱之為良善。就像動畫裡那些可愛的女主角對著做過壞事的男主角說,但是我覺得,你很溫柔,一樣。
所有人都有他自己的生存方式,或這樣,或那樣,或卑鄙,或虛偽,或凜然,或無奈,或簡單……這麼多的生存方式,真的有什麼什麼可以指責的嗎?這世上一切所謂的品質,精神,力量,在生存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
而我的生存方式也不過是盜取衍硯一切:身體,生活,身份,時間,感情,一切的一切。我不過是像一個寄生蟲,慢慢地在蠶食著寄主的生命。
即使寄主早已經不在了。
到底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逃跑的心態呢?
當我把這個問題嚮明真訴說的時候,回答我的,是明真的一抹淺笑,像是宿水上的小舟留下的蜿蜒,淺淡的痕跡,緩緩出現,徐徐消逝,帶著一點柔和,引人相思。
而後,點了點我的鼻尖,望向遠處的天空,宿鳥遠飛,知道消失不見,而我看到的是他異常乾淨而又美好的側臉。
突然感嘆到,這就是美麗啊。
“可能當你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開始逃了。”在我還在遐想的時候,明真突然開口。
“嗯?會嗎,連腦子都還沒意識到呢?”
“逃避危險是人的本能。身體意識到可能的傷害,永遠比我們的腦子來的快。人,本來也就是動物的一種。”很有趣的道理,卻無法反駁什麼。
我要知道的答案,到底是什麼呢?
也許,連我也不知道。
我要尋找的,不是答案,而是一個藉口,可以讓我把自己深深包裹起來,好好地躲在自己的世界裡的藉口。
我最後得到的是什麼呢,還是一個看似清晰,其實模糊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