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覺得異常奇怪,是因為換了一個身體的緣故嗎?我不想細想。
叫來了小廝替我打水,我順便問了一句:“清介呢?”
小廝回答:“您說總管啊,他在照顧衍硯。”總管?看不出來,清介那樣的孩子居然也能做妓院的總管,如果要問我,這世界上,人心最叵測的地方是哪三個,我會回答,後宮,官場,妓院。
只能說,清介那孩子,不簡單。
“照顧衍硯,他照顧了一下午嗎?”疑問語氣很重。
“是啊。”
我點點頭,讓他下去。
脫下衣服,,把瓷瓶裡的藥水到進去。
突然發現這傢伙的面板,不是一般的好,就像手裡摸著的瓷瓶一樣,十分光滑,白皙。身材也是傳說中的寬肩,細腰,長腿。可是配上這張臉,更覺得噁心十足。
莫非,我帶了傳說中的人皮面具,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面板接觸面板細膩的質感傳來,還有指甲劃過面板微微的疼。答案否定。
我搖了搖頭,把剛才想的事情從腦子裡面甩出去,然後將身體沉在水底,這是我最喜歡做的事,浴盆很大,很深,我半蹲下去,水就可以沒過頭頂。
我喜歡這樣的感覺,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的微微張開,感受著水流給予的舒適感,頭髮像浮藻一樣四處遊動,曳擺著身體。我靜靜地,沉寂在水底,細細地理一下我的思緒。等到快窒息的時候,在把思緒打亂,如此反覆,就像無數的積木,一次拼裝不好,是因為這一次方法的錯誤,打亂它,再試著用另一種方法拼湊它。
可我依舊沒有什麼頭緒,我還差最重要的一條主線,而這條主線,始終沒有出現。
煩惱啊,煩惱。
我從水裡探出頭來,聞到水裡有一種奇怪的氣味。不知是香還是臭,感覺像橡膠和香蕉混合的味道。然後,有什麼滑滑的東西,從臉上流了下來。
像是半凝固的蜂蜜一樣,在臉上薄薄的一層。
什麼東西?
我摸了摸,它又附著在了我的手指上。某些凝膠類的物質,但,十分細膩,我下了結論。
那就是面具了。我還是帶了人皮面具,只是易容的手段太高超了。我看了看手裡的粘稠物,人參的味道,用人參做面具,太有創意,太浪費,太小資了吧。
我,又沉了下去。
感到這張臉上的面具,像悲傷一樣漸漸淡去,我不知不覺地舒了一口氣,大顆大顆的水泡拍打在臉上,畢剝作響,碎裂,分散,消失。
這次澡,我洗了很久。
我知道,我從來不是個勇敢的人,醒來之後,突然看到自己的臉,變成另一張臉該有多麼震驚,而當我快要接受的時候,卻突然告訴我,我接受了一個本來就是錯誤的結果。
真是諷刺啊。
可是該接受的還是要接受,無論是對是錯。無論是心甘情願,還是委曲求全。
身體慢慢推移到鏡子旁邊,我依舊做著深呼吸,依舊慢慢地試著,讓自己的心冷靜下來,過了很久,我終於鼓起勇氣去看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而在人精神高度緊張的時候,突然做一件意外的事情的後果是,我的手一鬆,鏡子掉了下去,凹了一塊。不知不覺地鬆了一口氣,能逃的時候儘量逃吧,等到退無可退的時候,就連想要不去正視的權力都沒有了。
可該面對的,依然需要面對。
我把門開啟。
是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衍硯。
他看到了我,而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此時的表情,就像是不相信精衛填海的人,看到乾涸的大海時的神情。又像是一個千杯不醉的人,偶然間小飲了一杯清泉,不知不覺就露出迷濛的醉態。
流轉的眼光裡,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