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拿下明璣公主,或者暗地裡支援明璣公主讓北寧內亂,剛剛卻坐在李家的地方,聽明璣公主勸說自己投向北寧。
這種感覺,這是沒法說。
這件事大概很快就會落到皇帝的御案之上,到時候,皇帝又會用什麼樣的心情來看待自己呢?
沈勳仰頭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天空,長長地吐一口氣。
若不是沈家這些年來忠君的名聲……他有時候也恨不得做一個悖逆之人。
皇帝的所作所為,讓沈勳著實有些寒心了。
當沈勳將這件事告知成國公的時候,成國公難得地驚訝了。
“那位明璣公主,就當著李家兄妹的面對你提出了招攬?”成國公不敢置信地反問了一句,皺緊了眉。
“是。”沈勳沒什麼儀態地坐在椅子上,眼中有些沮喪,“她就那樣直接提出來了,甚至對李家也提出了招攬。”
成國公捋了捋鬍子:“這位公主,當真讓人看不清。這樣大喇喇的做事,想必會讓陛下對沈家再添一層不滿。”成國公皺著眉說,看著沈勳的目光有些沉凝。
沈勳微微一笑:“就算沒有這件事,那位對沈家也已經夠不滿了。有時候我都懷疑,我是不是暗地裡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讓皇上對我怨恨已久。否則……”
成國公瞪了他一眼:“慎言。”沈勳只是微笑著不說話了。
成國公嘆了一聲:“罷了,此事說起來,也是陳年舊事。當年先皇登基之前,曾有過一次爭奪,但是,現在的這位陛下……”
只是說了一個開頭,沈勳就已經足夠猜到事實的真相了。
他有些心灰意冷:“所以就算我盡心竭力輔佐於他,在他心中卻永遠只記得當年成國公府沒有站在他那一面。”
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格外燦爛,“爹,我錯了。”
成國公嘆了一聲:“如今事已至此,又說什麼對錯。”
“我手上還有另一些東西,”沈勳說,“大概這些東西也被他猜到了。”
“什麼東西?”成國公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甚至下意識地問了沈勳一句,然後立刻就明白了,大驚失色:“難道……”
看懂了成國公的震驚,沈勳頹然地嘆息,“是,先皇怎麼會想著不給自己的兒子,而是給一個弟弟?這中間,是有人動了手腳。”
“不是你?”成國公脫口而出,隨後有些訕訕地笑。
沈勳搖頭:“不是我,我只是知道一些事,手上有一些東西可以證明這件事。”他的聲音越低,“我早就應該明白了。那位,不會平白無故將東西交給我,想必……果然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死了。”
成國公將皇帝登基之後死了的諸位大臣在腦海中掃了一遍,怎麼都猜不到,到底是誰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又被皇帝過河拆叫。
怎麼看,都好像是對先帝死忠的一次清理,而不是殺人滅口。
沈勳笑了笑:“父親能想到的,能夠接觸到先皇遺詔的,並不多。”
成國公卻不敢再細想下去。
沈勳不出意料地第二天就被召進宮中,被皇帝似笑非笑地詢問了和明璣公主的見面。
沈勳只是如實以對,卻並沒有說出來,自己和明璣公主之間那些緊要的談話。
他可以說自己和明璣公主之間的見面,卻不能自己給自己招麻煩說出那些對自己的招攬。
那當真是自尋死路的節奏。
皇帝派去的人也只是看到了兩個人之間有一次接觸,卻並不清楚具體有什麼對話,如此含糊一番,居然也能讓沈勳混了過去。但是沈勳心中並不輕鬆。
果然,接下來皇帝就問起了他對棲霞公主的看法,沈勳的眼神漸漸地危險,忽而笑道:“臣已心有所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