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停車場後面有一個專為司機和裝卸工設立的簡易食堂,一人一份盒飯,司機可以添一樣炒菜,或者燒一道熱湯。吳山伸頭張望了一會,倉庫的鐵門虛掩著,停車場內空無一人,就連貨車的車門也是敞開的。吳山抓起皮箱,邁著大步往裡走。
經過視窗時,吳山看到傳達室的老李頭正歪在床上看電視。吳山輕輕地拉開鐵門,生怕弄出一點聲音。吳山低著頭,側身經過,一面小心地四處張望。電視機的音量很高,吳山幾步跑到貨車旁,將皮箱擺在後座的睡床上。剛鋪好被子,一抬眼,老李頭正從傳達室朝這邊走來,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老李頭在貨車前的欄杆邊站住,掏出雞巴小便。吳山看得仔細,一面小心躺倒,駕駛室和後排的睡床間隔著一道扶把,吳山聽到那腳步聲過來了,他的心砰砰直跳,渾身像被抽空了一般,一點力氣也沒有。老李頭站了一會,沒聲音,估計正往裡面看。吳山屏住呼吸,接著聽到車門“轟”地一聲關上了。
“這幫東西,車門都不關。”吳山長舒一口氣,靜靜躺著,想著下一步跟司機怎麼解釋。
過了很久,司機才回來。現在,裝卸工都已經離開了,食堂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哭聲。
“媽的,花了我三十塊錢,一點都不爽。”一個說。
“湊和著吧,唉,這種地方,能怎麼著?”另一個說。
吳山直起腰,把兩包香菸掏了出來。
“師傅——”聽到開門聲,吳山小聲地喊。
“有人?誰?”一個喊。
“你是誰?跑我車裡幹嘛?”另一個提了身子,擰開車頂的內建燈。
“我想搭個便車——”吳山把一包香菸扔在駕駛臺上,“我姓吳,是魯班超市的裝卸工。來,這位師傅,給——”他又把另一包香菸扔了過去。
“裝卸工?”一個絡腮鬍子伸頭看了看吳山。
“我跟老李頭很熟的——”吳山撒謊道。
“剛才你也在?”一個問,拿起香菸看了看。“有點面熟啊。”
吳山笑著點點頭。
“那你在裡面,我怎麼睡呀。”
“你先睡,我坐前面就行。”
“你到哪地方啊?我們走高速,路上不停。”司機說。
“我兒子在外面大學,我請了假,想去看看他。”
“走吧,走吧。”另一個催促道,“我等著睡覺呢。”
“我說,老……你姓——”
“我姓吳。”
“對,老吳,你們這裡的丫頭怎麼不識趣?我白給她錢了。”
“下次來,只管跟我說,甜頭算我的,包你們痛快。”吳山笑著打趣。
兩個司機呵呵笑了。隔著駕駛窗,吳山看到老李頭從屋裡走出來,跟車的司機喊了聲“我帶你的老夥計走了”,老李頭正在推門,聽得不甚清楚,只顧茫然揮手。
“抓緊走吧,別打擾他看電視。”吳山說,一面把話題扯到裝卸工每日的寂寞上。
“這年頭,誰都不容易。”一個說,接過吳山遞來的香菸。
“出了城,我就把後座讓給你。”吳山接著補充道,“我這幾天腰板疼,調身子不方便。”
“你先歪著,路上再說。”這一個擰開音響,駕駛室立刻有了節奏。多了一個人,駕駛室也多了一份熱鬧,三個人有說有笑的,一路出了城。
“聽說過‘死亡藝術’嗎?”絡腮鬍子點了一支菸,指了指n3城郊外的幾家旅館。
“死亡藝術?沒有。”
“你聽他給你講吧,我先睡一會。”另一個歪過身,跟吳山調了一下位置。這樣,倆人說話更近了。
“每個旅館裡都有,他們把死人當作藝術品,拍了照片,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