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說得好聽是請去做客,實際我就是人質……不過雖然被扣押過幾年,倒是結交了個朋友,昔日匈戎王室的那位四皇子跟我關係匪淺,這些內情,我也是由他而知。”
“那既然您與他們的皇子是朋友,我們為何還被軟禁在祁南那麼久?”瑜朵更是不解。
遲育嘆息一聲,“握住我們,便是握住了固裕,你說匈戎會輕易放我們回去嗎?更何況我的這位舊友早就不在人世了!當年匈戎老可汗身死,底下諸皇子爭位,這位四皇子勢力不強,早早的慘敗下來,豈會有活路?不僅他,連他的幾個孩子都沒能成活!”
權力爭鬥的殘酷遠超閨中女兒家的想象,瑜朵沉默下來。
女兒不再打岔,遲育繼續向秦穆訴說他所知道的內情,“烏濟圖為了自己的兒子,失了大齊一座城池,匈戎可汗知曉後大發雷霆,而這時他卻收到了許冀林的密信,對方已除去嶽瀾為條件,請他與匈戎王室牽線,烏濟圖急於將功補過,而匈戎王室也正苦於嶽瀾的威名,幾人一拍即合,匈戎可汗便寫了幾封假意與嶽瀾密謀的信,交於許冀林,讓其可以拿去你們的先帝面前誣告栽贓。”
話已至此,已經可以談得上水落石出,秦穆父子都為這番往事感嘆唏噓,聽完了故事後的瑜朵又問她阿爹,“您既然早都知道,為什麼從前不說呢?”
她阿爹無奈。從前?從前他也只是個被軟禁的人質,連家人都顧不過來,哪有心思去想別人的事?更何況那是他與齊人並無交情,莫說根本無法傳遞這些訊息,就算有,又何苦管這些閒事?
今日若不是秦遠的忽至牽出這一段,讓他知道原來恩人秦穆與嶽瀾交情匪淺,他恐怕依然不會提及這件事。
道出了自己的所知,遲育感嘆,“其實這些事情並不是沒有破綻,當年若你們的皇帝有心去查,總能查出真相,可這位將軍依然被殺,可見你們的皇帝本身也不願相信他了。”
“殿下此言不錯。”秦穆嘆息道,“昔日大哥屢建戰功,引來民眾愛戴,但大哥此人一向淡泊名利,不喜朝中黨派之事,倘有空閒,寧願在家中陪伴妻兒。這樣的淡泊落在先帝眼裡,卻成了懈怠,再加上又有奸人惡意陷害,才導致君臣離心,最後讓忠骨蒙上這麼多年的冤名……否則,若大哥還活著,那該是多好的一家人,總不至於現如今,岳家都無後了……”
聽見這話,瑜朵驚問,“難道他沒有家人了嗎?你們的老皇帝連他的家人都殺了嗎?”
憶起大哥一家的遭遇,秦穆激動異常,一時再難以開口,秦遠見狀,代替回話,“聽說當年嶽瀾將軍一家正在老家休假,許冀林帶兵去捉拿,卻遭到抗旨,兩方拼殺之下,岳家無一人倖存。”
“拼殺?”秦穆強壓憤怒冷笑,“大哥生平忠義當先,若許冀林真的只是去拿人,他絕不會抗旨不尊,他有妻有子,大嫂腹中還有未出世的孩兒,他是孤兒出身,生平最注重親情,他會將妻兒家人置於險地?必是有人從開始就沒打算給他們一家留活路。”
“他的妻子還懷著孩子,竟也被殺了?他的孩子們也被殺了?”瑜朵頭一次聽見這樣啊慘絕人寰的事,尤其那個人還是自己孃親的恩人,她不可思議,又極為憤怒,“這個壞人究竟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要這樣殘忍?”
遲育拍拍女兒的肩,道:“孩子啊,古往今來,仇恨大多因為慾望而埋下,兩個人都是手握兵權的將軍,慾念肯定因權利而起。”
秦穆苦笑一聲,補充道,“不僅權勢,還有民間的威名和擁戴,甚至還有……女人。大哥的賢妻是位美人,許冀林求之不得而心生恨意,現在想來,大哥擁有的,都是他想要卻得不到的,他們許氏將門向來以暴虐著稱,他嫉妒之下做出這種事,倒也不意外了。”
瑜朵目光黯然下來,握了握手中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