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那大哥留我下來,又還有什麼好說的?”
宇文愆笑道:“可是,所有的看法,都是外人的事。”
“……”
“我對你,沒有敵意。”
“……!”
商如意的眼眸一閃,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他。
宇文愆又淡淡一笑,轉身走回到那池塘邊,夜風輕輕吹過,雖然風輕得幾乎揚不起他那輕悠的衣袂,卻吹得水面不停的泛起淡淡的漣漪,也攪得月光陣陣晃盪,映在那雙青灰色的眼睛裡,似有萬千情緒,閃爍不定。
商如意道:“你是說——”
宇文愆道:“我說,我對你,沒有敵意。”
“……”
“不僅沒有敵意,我更不想我們之間因為沒有結合,而生嫌隙。”
“……”
商如意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眼中充滿了探究之意,更有一絲不敢置信的愕然。
這個人,是個佛嗎?
平心而論,哪怕易地而處,如果是自己在出嫁之前被他拒婚,就算兩人素未謀面,沒有任何的情感可言,也一定會不滿,會怨懟;而就算男子和女子不同,不會因為被拒婚而受到世人的嘲諷,更可能影響將來的婚嫁,但人心,怎會一絲惡念都沒有?
這樣的境界,豈不是佛?
想到這裡,商如意忽的想起白天在離開大巖寺的時候,那心證法師最後送給他的那隻偈子:成佛人稀唸佛多,念來歲久卻成魔。
他到底是——
宇文愆慢慢的回過頭來,對上商如意探究疑惑的眼神,微微一笑,道:“你不信我?”
商如意沉默了一會兒,道:“這些,就是今晚大哥要對我說的話?”
“……”
“我們今後,不論外人如何看,不必再有嫌隙,更不必因為曾經發生過的事,就心生芥蒂,更心生敵意,是嗎?”
宇文愆微笑著道:“這些,的確是我要對你說的話。”
“……”
“但這些,也只是一個破題。”
“哦?”
商如意微微挑眉,目光閃爍。
果然,她心裡也明白,宇文愆今夜突然在這裡等著她,不可能就只說這麼一句——“我對你沒有敵意”的開誠佈公的話來。
但,這才只是個破題,那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商如意道:“那,大哥接下來還要說什麼,如意洗耳恭聽。”
宇文愆揹著手慢慢的又朝她走了過來,仍舊走到離她還有兩步的距離停下,這個時候,天色更暗了一些,可他青灰透明的眸子在清冷的月光下,反倒顯出了幾分異樣的凝重,好像染上了這夜色的深幽。他說道:“弟妹想必已經聽說,薛獻率領三十萬大軍東進,兵指大興城,如今,已快要拿下扶風了。”
“……?”
商如意愣了一下。
她還以為宇文愆會繼續跟她說他和自己,或者他和宇文曄之間的事,卻沒想到,他話鋒一轉,突然提起薛獻。
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說起薛獻的事?
就在商如意有些意外的時候,宇文愆接著說道:“扶風離大興城只有百餘里,若他真的拿下扶風,那麼大興城在他面前將再無屏障。所以,我們是一定要派兵出征,與薛獻對陣的。”
商如意道:“那,又如何?”
宇文愆看著她,微笑著,一字一字道:“我希望弟妹你想辦法說服鳳臣,放棄這一次出征扶風。”
“……!”
商如意的眼瞳猛地震了一下。
他讓自己說服宇文曄?
這——
若是在平時,聽到他有這樣的念頭,商如意只怕都要笑起來;而此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