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的語氣,似乎還留有第二手。苻離問道:&ldo;有何計劃?&rdo;
&ldo;計劃有些波折,有些艱難,或許……&rdo;或許,還有些危險。
姜顏轉念一想,卻不願說下去了。她用柳條一抽馬臀,逼得馬兒疾步快跑,很快將苻離甩在身後山路上,爽朗的笑聲遠遠傳來:&ldo;等你公差回來,我再告訴你‐‐&rdo;
天高雲淡,兩山巍峨,青山綠水中,苻離望著她策馬奔去身影,不由低低笑了聲,以刀背一拍馬臀跟上。
過了午時,山路越發陡峭狹窄,姜顏只好隨苻離下馬,將馬匹拴在林中,徒步走完山路的最後一小段。
此時林木森森,枝葉遮天蔽日,蔭蔽了所有的陽光,連鳥雀都靜謐無聲。這樣一個幽靜悽愴的深山野林,的確不是踏青的好地方,若不是有苻離陪在身邊壯膽,姜顏定是要打道回府了的。
&ldo;苻離,你帶我來這偏遠深林作甚?&rdo;她鬢角汗濕,氣喘吁吁地跟在健步如飛的苻離身後,故意打趣道,&ldo;不會是要對我……&rdo;
說罷,她挑了挑眉,一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模樣。
苻離不知想到了什麼,耳尖微紅,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她,半晌才道:&ldo;胡思亂想什麼!讀了幾年聖賢書,怎麼還是滿口輕薄之語?&rdo;
姜顏哈哈大笑:&ldo;我可什麼都沒說,怕是你心裡有鬼,滿腦子的輕薄畫面罷?&rdo;
&ldo;回去再收拾你!&rdo;苻離側首惡狠狠道。也不知是熱的還是別的什麼,他的一隻耳朵紅得更甚,四周一時靜得只有步履踏在小路上的細微聲響。
片刻,苻離低沉道,&ldo;我帶你來見一個人。&rdo;
&ldo;見一個人??&rdo;姜顏大驚:在這種地方?!
正毛骨悚然間,苻離停住腳步,朝著前方某處道:&ldo;到了。&rdo;
松柏長青,古木參天,前方十丈遠的地方有一隆起的石壘,石壘前立有塊肅穆的長碑,上刻&l;苻氏族群墓&r;幾個大字。
而碑後又幾丈遠的地方,聳著一座孤零零的墳冢。姜顏隨著苻離向前行去,站在墓前時才辨認出墓碑上的字:亡妻苻蘇氏之墓。
清風拂過,帶走了姜顏冗雜的思緒。她靜默了一會兒,才怔怔道:&ldo;這是……&rdo;
&ldo;我的母親。遇見你之前,她是這世上待我最好的女子。&rdo;說著,苻離單膝跪地,細細地拂去冰涼石碑上的塵灰和落葉,神情認真神聖,垂下眼低沉道,&ldo;我暫時無法帶你回苻家面見父親,又不想委屈了你,便先帶你來母親這裡。&rdo;
霎時間,姜顏心中無數情緒交疊湧現,有感動,有心疼,還有一絲酸澀……
望著他單膝跪拜的孤獨身形,姜顏才恍然間明白:原來,看似刀槍不入的苻離並非真的無所不能。他也有傷口和軟肋,只是隱藏的很深很深,不經意間展露,才更令人心疼。
見姜顏不語,苻離抬起眼來,輕聲道:&ldo;你別怕。擅自做主帶你來此,勿要介意。&rdo;
他顯然是誤會了她的沉默。姜顏笑著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只是撩起下裳跪拜,朝著苻蘇氏的墓碑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樹梢一隻飛鳥掠過長空,朝著應天府巍峨的宮殿群飛去。
午時,文華殿的爭執已到了尾聲。
臨時被請來裁決的苻首輔端詳著手中糊了名的答卷,沉吟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