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顏心中有些莫名的沉重,問道:&ldo;那苻首輔同意他去做武將嗎?&rdo;
魏驚鴻連連搖頭:&ldo;哪能啊,僵著呢。苻離也沒打算一步成功,可能得磨上一年半載罷,只是提前讓他爹有個準備。&rdo;
既是要鬥上一年半載,苻離少不得還得回國子監待上一陣。姜顏淡淡一笑:&ldo;真傻。那不是白捱打了麼?&rdo;
&ldo;安心,苻離這人每一步行動都有他自己的目的,不會吃虧的。&rdo;說著,魏驚鴻傾身神秘一笑,&ldo;今天下午我會告假前去探望他,你可有什麼情箋啊、信物啊之類的託我傳達?&rdo;
姜顏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成了可以送情箋給他的人了。
愣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哦,險些忘了老國公給他們倆訂了婚約呢!
一提起這茬就頭疼。
想了想,她從案几上抽出一篇文章遞到魏驚鴻面前,文章上一個鮮紅的&l;一甲&r;特別醒目。
魏驚鴻接過那份文章,納悶道:&ldo;你這是何意?&rdo;
&ldo;喏,拿去刺激一下他。&rdo;姜顏託著下巴垂著眼,懶洋洋笑道:&ldo;讓他早些養好傷回來,這第一名我都當膩了。&rdo;
魏驚鴻白眼翻到後腦勺,說了聲&ldo;好生狂妄&rdo;,到底將文章摺好塞入袖中,唸叨道:&ldo;小娘子這慰問品也是夠奇怪的,真是不懂你們。&rdo;
姜顏意味深長道:&ldo;不只是你,我也看不懂。&rdo;有話說多了是誤會,說錯了是尷尬,不如不說,順其自然。
下了一夜的雪,第二日起來,滿目銀裝素裹。
南方少見雪,國子監的學生們少見的興奮,姜顏卻覺出幾分淒寒來。朔州的那場大雪,足夠她冷上一輩子。
今日是最後一天講學,身旁的位置依舊空著,姜顏心想今年大約是見不到苻離了。不知為何,竟隱隱生出一絲&l;今年並不圓滿&r;的念頭來。
正感慨著,一條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外,姜顏不經意一瞥,隨即怔住。
風搖雪落,清風霽月的少年卓然而立。在所有人訝異的目光中,苻離一身端正整齊的雪色儒服,面色從容地進了門,而後朝正在講學的博士躬身行禮,動作有些許的僵硬。
博士是聽說苻離的傷勢的,大概沒料到他會在最後一天中途出現,博士捧著書冊怔了一會兒,才點頭讓他落座。
於是苻離又頂著眾人的視線,一步一步朝姜顏身側的案幾走去。他的傷應該還很嚴重,儘管極力掩飾,但姜顏依舊能看到他身形步伐的不自然,尤其是屈腿落座的時候,苻離的眉頭緊鎖,抿著唇極力忍耐肩背的傷痛,待到坐好,額角已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姜顏的一雙眼黏在苻離身上,連博士講了什麼內容都一概不知。她實在不明白,明日國子監就要休假了,他何必趕在最後一天忍痛來此走一遭?反正已病假了好幾日,也不在乎多這一天。
苻離這人,總是教她猜不透想法的。
姜顏思緒疊湧,苻離卻像是沒事人般端坐,背脊挺直,一眨一眨地望著前方,聆聽博士拉長語調搖頭晃腦地念著&l;之乎者也&r;。
還說自己不喜讀書呢,這不是挺認真的嘛。如此想著,姜顏便將視線從他身上收回,認真聽講。
只是她並未發覺,在她聽得入神之時,看似認真的苻大公子悄悄調轉視線,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便再也未曾離開。
人生本就是負重前行。他滿身傷痛,踏雪而來,不知是因為兩家陣營針鋒相對的宿怨,還是見到對方那份&l;一甲&r;文章的不甘,亦或是同甘共苦後的情竇初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