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離聽而不聞，繼續報菜名，&ldo;薏米紅棗湯，再來一盤應季的瓜果。&rdo;

小二一一記下，笑得臉上的麻子都擠到了一塊兒，忙不迭應道：&ldo;好咧，您二位喝喝茶稍候片刻，菜馬上就來！&rdo;

待小二掩門而去，姜顏才無奈道：&ldo;若是吃不完，便算你的。&rdo;

&ldo;若是吃不完，算魏驚鴻的。&rdo;看來今日苻離的心情是難得一見的好，竟然還有閒情開玩笑。

姜顏忍不住道：&ldo;苻大……&rdo;而後頓住，似乎不知該如何稱呼他好了。

苻離看出了她的遲疑，伸手給她沏了一杯茶，&ldo;我早已不是苻家大公子，你喚我名字便可。&rdo;

&ldo;你……真的與苻首輔斷絕父子關係了？&rdo;

&ldo;並未。只是許諾不再藉助苻家的任何力量，包括錢財人脈，全憑我自己的本事打拼，是成是敗，皆與苻家無關。&rdo;

既是這樣，也不比斷絕關係好上多少了。姜顏難以想像苻離此時的處境與壓力，他曾經那麼驕傲的一個貴公子，走到哪裡都是光芒四射，真的能忍受粗布麻衣、從零開始的生活嗎？

心中劃過一絲悵惘，她嘴上仍笑著打趣道：&ldo;這麼說來，你現在比我還窮了？&rdo;

苻離倒茶的手一頓，居然認真地想了想，才勉強點頭道：&ldo;算是。&rdo;又趕在姜顏開口前警告她，&ldo;莫欺少年窮，婚約之事已成定局，絕不允許你反悔。至少在你離開國子監之前，我會掙夠你的聘禮。&rdo;

&ldo;哈？&rdo;姜顏不知他怎的就扯到了嫁娶之事上，還用如此清冷的語氣說著這般信誓旦旦的話，不禁伏在桌上笑得肚疼。可笑著笑著，心中又湧出一股別樣的滋味來。

苻離這個人一向不輕易許諾，一旦許下，決不食言。

興許，正因為他對誓約有著超乎常人的執念，才會讓季平的死成為一個心結，自朔州歸來後久久不能釋懷，終下定決心離開國子監從武。

自季平之後，他再未失約。他說他會在自己離開國子監前掙夠聘禮，就一定會做到。

正想著，苻離打斷她的思緒，淡然問：&ldo;你方才不願多點葷菜，可是擔心我囊中羞澀？&rdo;

姜顏還沉浸在方才的諾言裡，怔怔的抬眼。

&ldo;錦衣衛發了月銀，夠用。&rdo;苻離抿了一口茶，皺了皺眉，似是不習慣這種平民茶水的味道，過了一會兒才放下茶盞道，&ldo;你照顧好自己，不必擔憂我。&rdo;

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篤定。

姜顏心中發燙，剛哼了句&l;誰要擔心你&r;，便見苻離從一旁的案几上拿起一個糕點盒遞給姜顏，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ldo;嘗嘗。&rdo;

姜顏起身接過，開啟一看，卻是四枚巴掌大小的月團，黃澄澄的，帶著蟹黃的香味。

糕點盒上只蓋了一個紅戳，印著&l;御品&r;二字，看不出是出自應天府的哪家糕點鋪。姜顏捻起一個聞了聞，眯著眼道：&ldo;你買的？&rdo;

苻離道：&ldo;宮中賞賜下來的，錦衣衛人人都有。&rdo;

姜顏本想嘗上一個，但聽苻離這麼說，又捨不得吃了。想必他只得了這一盒賞賜，若自己吃了，苻離便沒了。

雖說這月團對苻離來說算不得什麼，再山珍海味的東西他也吃過用過，但那是曾經。這份月團不同，是苻離憑自己本事掙來的第一份津貼。

姜顏將月團放回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