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事說來也蹊蹺,苻離是去滁州查案,又怎會遭人追殺?若是觸動了某些權貴的利益招來殺身之禍,倒也不無可能,只是為何孫御史也參與了其中?
心中迷霧重重,又加之掛念苻離的安危,姜顏沒了睡意,在案几旁聽更漏聲聲,獨坐到天色微明才伏在案几上睡去。
她睡得不甚安穩,腦中全是光怪陸離的夢境,又因清晨寒冷而寒氣入肺,止不住咳了幾聲。正半夢半醒間,似乎聽到門扉處傳來細微的聲響,接著,一張柔軟的薄毯輕輕落在了自己的肩頭。
姜顏瞬間就驚醒了,下意識喊道:&ldo;苻離!&rdo;
視線模糊,面前隱隱站著個人,正維持著躬身給她披毯子的姿勢。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醒來,那人頓了頓,才輕聲道:&ldo;為何不去榻上睡?&rdo;
熟悉的嗓音,姜顏渙散的視線漸漸清明,緩緩伸出一手試探般拉住他的衣袖,啞聲問道:&ldo;昨夜……為何不辭而別?&rdo;
她嗓音嘶啞,明顯是著了涼。苻離穿著一身乾淨整潔的束袖武袍,全然不似昨夜狼狽,旋身坐在她身側道:&ldo;孫御史在你的門外留了眼線,一旦我留下,勢必會事發而連累於你。&rdo;說罷,他拉起姜顏的手,望著她掌心皮肉翻卷的傷痕,擰眉道,&ldo;以後不必為我傷了自己,也不必為我出頭,凡事以保全你自己的性命為重……&rdo;
&ldo;我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麼?難道你這般冒險受傷,我就不會心疼?&rdo;
會試、殿試、探花、苻離查案遭受一路追殺……
最近發生的種種事情太過曲折心驚,姜顏一夜的擔心憂慮如洪水決堤,望著苻離道:&ldo;不是說錦衣衛鎮守京師位高權重,是最安全、最令人艷羨的職位麼?為何你卻會頻頻遇險?&rdo;
她眼裡有血絲,卻無往常慣有的笑意。苻離心中一疼,垂下眼瞼道:&ldo;我給你包紮傷口。&rdo;
他還是這樣,一遇到不願回答的問題便岔開話題。姜顏縮回手,憋了半晌才嘆道,&ldo;我的傷無礙,倒是你……&rdo;
&ldo;我已上藥包紮,已經不大疼了。&rdo;見姜顏投來狐疑的目光,他認真道,&ldo;真的。&rdo;
尋來了藥箱,苻離先是用燙過的棉布給姜顏清理傷口,繼而塗藥消炎,撒上藥粉,再細心地纏好繃帶。中途姜顏受疼,幾番想要收回手,苻離便低聲安撫道:&ldo;忍忍,過會兒就好了。&rdo;
他一向清高倨傲,極少有這般低聲下氣服侍人的模樣,姜顏心中的擔憂和氣悶消散了些許,望著掌心包紮齊整的繃帶道:&ldo;在滁州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會有人追殺你?&rdo;
&ldo;近來滁州一帶私鹽買賣泛濫,我奉命前去查探。&rdo;晨光破曉,點亮了一室昏暗,苻離面色清冷,平淡地道出一個驚天秘密,&ldo;期間截獲滁州知州與大理寺卿的密信,才知私鹽一案與大理寺卿有勾結。&rdo;
大理寺卿是薛家的黨羽,當初薛睿犯事,便是由大理寺卿改判壓下去的。
一個小小的滁州背後站的是哪家後臺,已是不言而喻,也難怪他們狗急跳牆拼了命也要取苻離性命。
&ldo;傷人、私鹽,滁州知府、巡城御史、大理寺、刑部……還有什麼是薛家觸及不到的?&rdo;原來,暴露在姜顏面前的只是薛家黑暗的冰山一角,而冰層之下,是無盡的罪惡深淵。
&ldo;與其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