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母后其實最欣賞你,她做此決定實屬無奈。&rdo;朱文禮一身朱紅繡金的常服,望著茶盞中微微蕩漾的淺碧色茶水道,&ldo;不過你放心,若我他日掌權,必將重審此案,還阮家一個公道。&rdo;
姜顏退至一旁,神情並無朱文禮想像中那般開心。
沉默了一會兒,她道:&ldo;今日之事讓我明白,一個人不該將所有希望寄託在旁人身上,有些東西,天生就該是自己去爭取、去改變的。&rdo;
朱文禮問:&ldo;你打算如何?&rdo;
&ldo;聽聞若是高中狀元,便得聖上所賜金牌令一塊,執令可於皇城之中暢通無阻,亦或是翻案昭雪,請問殿下可有其事?&rdo;
&ldo;確有其事。&rdo;
&ldo;又聽聞朝中官員無論大小,皆可上書奏摺,參與律法修訂與議政,可有其事?&rdo;
&ldo;不錯。&rdo;
聞言,姜顏下意識繞著腰間的玉穗子,緩緩勾起一抹淡笑,輕而沉穩道:&ldo;如若說,我選擇科舉入仕呢。&rdo;
石破天驚的一番話,朱文禮瞳仁微縮,下意識起身道:&ldo;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此路兇險萬分,豈是你一介女流能走通的?&rdo;
姜顏微抬下巴,眯著眸子道:&ldo;曾經有個人告訴我,只要路是對的,就不怕坎坷。我,信他。&rdo;
&ldo;你……&rdo;朱文禮嘴唇幾番張合,終是緩緩坐下道,&ldo;你可知道若你選擇了科舉,便是放棄了苻離?&rdo;
姜顏繞著玉穗子的手一頓,垂下眼良久不語。
朱文禮摩挲著茶盞,又道:&ldo;女子參加科考,需三名德才兼備、地位高崇之人為其保薦。&rdo;
話已至此,無需多言,姜顏拱手道:&ldo;不勞殿下操心,學生自會前去求祭酒、司業保薦……&rdo;
&ldo;我給你寫保書。&rdo;朱文禮直視著她訝異的眸子,微微一笑,&ldo;取筆墨來,我親自保薦你入試。&rdo;
六月十八,姜顏用自己的硃批兌換了一日假期,買了諸多滋補藥材前去探望阮玉。
阮知府正在來應天府赴任的路上,禮部已提前置好了府邸,趙嬤嬤便帶著昏迷不醒的阮玉搬了進去。
時隔半月,阮玉的傷勢已痊癒了些許,不似先前那般血淋淋的觸目驚心,只是額上和身上依舊纏著繃帶,少不得要留疤不說,身形也消瘦了許多,不似先前凹凸豐腴。
姜顏只當阮玉睡著了,拉著她毫無知覺的手聊了許多,從好幾次險些將苻璟喊成了&l;苻離&r;聊到幾日前的那場考課,從枯燥的八股格律聊到讀不完的聖賢文章,絮絮叨叨的也不知疲倦。
快到午時了,姜顏還約了苻離見面,便俯身摸了摸阮玉結了細微血痂的臉頰,低聲道:&ldo;好想再聽你彈一曲琵琶。&rdo;笑了笑,又道,&ldo;你要快些好起來,那些欺辱你的人終將得到他們應有的報應。&rdo;
說完,她辭別趙嬤嬤,去了上膳齋。
隨著店中夥計的指引上樓,姜顏叩門進去,便見窗邊茶案邊坐著一身白袍的苻離,背影挺拔清冷,讓人平白想起高山上終年不化的雪。
他應是來了有一段時辰,正提筆在紙上寫著什麼,多半是為了騰出時間同她見面,將那些不打緊的審訊案錄之類挪到食肆來撰寫了。
姜顏難得穿了襲水碧色的裙裳,窈窕清麗,進門左右四顧一番,方屈膝在苻離對面坐下,托腮道:&ldo;今日怎的定了上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