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不是貽誤戰機貪功冒進致合大軍潰敗士兵慘死,而是好大喜功審敵不明,那就不是死罪了,登時大聲叫道:“回稟陛下,好大喜功,審敵不明,依法當杖責五十!”
楚離聲音冷淡,低聲喝道:“那還愣著幹什麼?”
“是!末將聽令!”
徐權一個咕嚕爬起身來,指揮著士兵拖著暈乎乎的季崇明和一眾麻了腿的大將就退出大帳。
自始自終,面沉如水的南楚大皇始終冷著一張臉,沒有流露出半點表情。然而,中軍大帳的簾子剛一放下,裡面的人剛剛撤出,冷麵男子的嘴角就不自覺的露出一絲微笑,他像是一個得了糖果的小孩一樣,將放在袖子裡的潔白信紙又再次拿了出來,珍而重之的攤開,又從頭到尾一字一句的看了一遍,眼底的笑意,越的濃烈。
外面士兵掄軍棍的聲音一聲接一聲的響了起來,楚離混若未聞,只是反覆的看著那張信紙。突然面色一怔,不以為然的輕哼了一聲,喃喃說道:“明明一顆心己經系在了楚某人的身上,偏偏就嘴硬的不肯承認,看來西川的戰事需要儘早了結才是。”
內帳的侍女沁玉正要為楚皇進茶,聞言登時一怔,手一抖險些將茶杯摔在地上。
外面那個人,是楚皇陛下嗎?
謹慎老成的宮廷侍女突的驚恐,這茶啊,還是等會再送去吧。
外面,受了五十軍棍,仍舊能自行走路的季崇明在一眾袍澤兄弟的攙扶下,踉蹌的來到徐權面前,感動的說道:“日久見人心,患難見真情,徐大人的救命之恩,崇明此生必不敢忘,他日若是有所差遣,便是死,崇明也不會皺半點眉頭。”
一旁頭腦簡單的將士們登時點頭,七嘴八舌的說道:“還是徐將軍得陛下器重,不愧是南楚舊臣。”
徐權愧然的搖了搖頭,伸手拍在季崇明的肩膀上,感慨的嘆道:“季將軍,救你的不是在下,實是另其人啊,你若是真有心,他日就往海市走一趟,備份厚禮,到東南行省大都督的面前,親自道謝吧。”
說完,轉身就搖頭晃腦的離去。
眾人聽的目瞪口呆,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季崇明默默的唸了兩遍夏青的名字,喃喃道:“東南總督,異軍突起的新晉寵臣夏都督?”
此時此刻,異軍突起的新晉寵臣夏都督正在海市最大的酒樓裡宴請滿刺家和淡馬錫兩國的使臣,滿刺家是位於馬六甲海峽的馬來半島,淡馬錫卻是後世的花園王國新加坡。眼下開海在即,馬六甲海峽卻是重中之重的一箇中轉地,是以青夏十分重視,親自迎接這兩國的使者,她博學多才,對各國的文化歷史語言均有涉獵,一餐飯下來,賓主皆歡。
八月的海市,氣溫高達三十多度,炙熱難當,夏都督卻是一身月白錦袍從上到下包裹了個嚴嚴實實,就連脖子,也被衣裳的豎領遮住,只露出下巴和一張清俊的臉孔。
旁人不知道這是有意掩飾,以防有人看出她沒有喉結。還道這夏都督注重官儀,在這樣炙熱的天氣,穿著打扮仍舊這般受禮,果真是百官的典範,朝廷的楷模啊。
吃完飯後,囑咐下人將兩國的使者送回外賓館,青夏就頂著大太陽騎在馬上向都督府走去。自從前些日子在街頭斬了日本的浪人武士,夏都督的名聲頓時就好了起來,百姓們也不再以夏都督風流放蕩為話題。畢竟,人家年少英俊,大權在握,被女子仰慕那也屬正常。於是,青夏馬匹走過之處,百姓無不駐足翹,滿眼的崇敬之色。
路過伍拾口,青夏眉梢一皺,突然停了下來,看著來來回回的滿場兵丁,回頭疑惑的說道:“這是在準備什麼?五成兵馬司要處置人犯嗎?”
“大人,”宋楊上前說道:“您忘了,今天是處斬那批倭人武士的日子。待會午時,他們就要在這裡被砍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