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偏僻,連上夜的下人都不敢經過,就關上窗子,開啟房門走出去。
撐開一把青面油傘,上面的侍女工筆畫畫的十分精緻,青夏一身白衫,雖是男子的樣式,可是此刻長披散,肩頸修長,瘦肩秀足,活脫就是一名清秀女子,穿著男子長袍,倒是別樣增添了幾分韻味。一路來到東側間,路上不見半個人影,守夜的侍衛早已經退出了院子,房門外孤零零的沒有一個人,清秀早就知道他必會如此,也不生氣。緩緩的推開房門,悄無聲息的走了進去。
楚離睡覺的時候,旁邊必須有燈火,否則就睡不著。這是年幼時養下的習慣,雖然如今已經不懼怕黑夜,但是這個習慣卻一直保留了下來。
西北角的一處宮燈燃著,光線十分昏暗,但是也能看到室內的大致擺設,再加上窗外的冷月清輝,竟顯得屋子裡十分明亮,楚離側臥在床榻上,身上只蓋了一條薄薄的錦緞被褥,墨散在身後,穿著白色的袍子,露出被外的領口處隱隱可見繡著金邊的隱遊盤龍。他幾日奔波,雖說晌午曾歇了一陣,但是此刻一覺睡下,竟是這般的死,連她進來也沒有聽見。
絲履踏在地上,半點聲音都沒有,青夏衣袍未動,悄無聲息的走上前去,只見窗子果然敞著,床前的一隻書案上放著幾本書,已經被外面的雨絲淋溼。青夏伸出一雙雪白的手,將窗子悄然關上,月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恰巧照在書案上,青夏眼睛輕輕一掃,只見一本被淋溼的書卷裡,有幾張夾在裡面的白紙稍稍露了出來。她眉頭輕輕一皺,抽出白紙,只略略掃了一眼,現竟是自己半個月前寄給他的書信。
屋子裡漸漸暖了起來,百合香由沉水香、丁子香、桂枝香等二十多種香料做成,以金箔細磨,以醇酒浸泡,以百蜜、椴蜜混合,最後於清晨荷花池畔風乾,加以百合花粉,細細研磨而成。是安眠的好香,青夏緩緩的嗅著,竟也生出了無力的睏倦。她緩緩的步出中廳,拉開房門,一襲白袍緩緩的融入濃濃的夜色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的雨絲突然漸漸的停了,原本睡在床榻上的男子不知什麼時候醒了,站在溫熱飄香的大鼎旁,然後順著那微微沾染水汽的地毯走到門旁,拉開,咕嚕一聲,一物倒在地上,楚離低頭撿起,只見卻是一隻淡青色的侍女油傘,傘面冰涼,還在向下微微的滴著雨水。
雨夜清冷,月光悽迷,這樣的夜晚,正是東南八月適合安眠的最好時節。
太常池是海市的一大奇觀,海市臨海,眾人天天見到大海,已經沒什麼稀奇。但是太常池卻是一處淡水湖泊,泉眼開在滄浪山上,昔日東齊皇室的太廟就建在泉口處,是以冠名為天府之水,尋常百姓不得靠近。
如今東齊皇室灰飛煙滅,這個皇家禁地一般看守的太常池自然就成了平民遊憩的好去處。只見滿湖之上,滿滿都是盛開的荷花,十里荷塘,彌散著一種盛開到極致近乎頹敗的靡靡香甜。畢竟已經接近九月,想必已經是最後一池蓮藕,青夏一身碧綠長衫,手指瑩白剔透,穿過碧綠的湖水,掬起一隻白藕。微微抬起頭來,只見楚離一身湖色長袍,站在船頭之上,衣衫飄飄,卓爾不群,十里風荷搖曳於煙水之間,絲絲柳絛招搖於和風之上,竟都不比他的款款衣袖、脈脈青衫。
“少爺,前面荷葉太盛,咱們的大船進不去了。”樂松穿著一身藍色的長袍,扮作家人的模樣,竟也有幾分說不出的瀟灑。
楚離聞言點了點頭,回頭淡笑說道:“難得有好興致,大家分上小船,各自盡興,也討討這水母節的喜慶。”
眾人應了聲,宋楊招呼後面的小船跟上,吩咐了一下眾人的位置,將楚離的船隻護在中間,不遠不近的跟著。這種小船隻能容下兩個人,相對而坐,一同搖櫓,中間是一隻青木小几,瑾瑜在小几下放置了一隻食盒,作為腹餓的茶點。
青夏和楚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