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敢這麼玩的人,要麼是背景極硬,要麼就是活得不耐煩了。因為最先被證監會搞的就是這種吃獨食的,另外就是上市募資做得太過頭,人神共憤的。
鋌而走險的是張逸夫,他的態度很明瞭了,而面臨抉擇的卻是巴幹。
節能辦工作全力支援,他說的。
袁鐵志不要參與其它處室的事,他說的。
有事直接找我,也是他說的。
現在賈天芸簽過字的檔案提上來了,籤不籤?
籤就等於肯定了張逸夫的做法。
不籤就是抽自己臉。
如果張逸夫只是張逸夫,他肯定把檔案甩回去,然後告訴張逸夫小丫的先找袁鐵志簽字去,活膩味了?
而賈天芸那瀟灑的簽名此時起到了決定性的威懾作用,節能辦與生產處的矛盾,賈天芸與袁鐵志的矛盾是有目共睹的,跳過袁鐵志說得過去,巴幹感覺到現在好像賈天芸就在他背後,就這麼問他,你籤不籤吧?
原本也是有從長計議以及拖延的機會的,但這份報告上寫的清楚,技術以及實用方面的把關,我國動力領域的泰斗已經點頭了,電科院也點頭了,因此華北局現在再說我們考慮考慮,考察考察,研究研究,未免太做作,賈天芸如此追求“高效”的人,肯定也得鬧點事兒出來。
到底,籤不籤?
巴幹一個如此痛快的主兒,此時卻一反常態地沉默了很久。
他感覺新一代的局霸誕生了。
最關鍵的是,這個局霸不屬於他。
巴幹望著張逸夫,那複雜的眼神恍惚在質問——張逸夫,你已經做了不符合你身份的事情,你真的意識到了麼?
而張逸夫的眼神,從未這麼清澈透明過,沒有一絲波瀾,爺做的不符合身份的事情太多了,咱們才剛認識。
雖然,只是一個數額並不那麼巨大的採購,只是一個小小的簽字。
然而張處長與巴局長,已身處一場博弈之中,現在張處長出了一步險棋,看巴局長是退是拼,權看他的筆頭了。
“這件事還要談,定價也不能草率,不能別人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巴幹最終將檔案摞到了桌上,“約學校和恆電的人來,大家坐在一起談一談再定。”
“成。”張逸夫有些失望,那麼漫長的思考過後依然是再議,老江湖們玩的比較花兒,議著議著,這事情就變味了,“那我儘快約。”
“嗯。”(未完待續……)
308 路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很難說清楚。但眼前的好壞一覽無餘。讓恆電的銷售多跑跑,上市前做好募股允諾清楚分紅,無疑會皆大歡喜一路綠燈。
實際上大多數人都開始這麼做了,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做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規則,這有什麼不好麼?
甚至張逸夫本人,在冀北撈第一桶金的時候,不也讓銷售伺候好老牛了麼?現在不過是要多伺候幾個人罷了,怎麼就轉不過彎來了呢?
其實這個彎,在張逸夫心裡,早就轉過來了。
自從省煤器研發伊始,他就從未讓恆電的人與賈天芸以外的人見過面,否則依他的聰明,早在一個月之前就要開始拜山頭了。
現在他做的,恆電做的,不再是哪家都能做的小玩意兒,玩的也不是投機的買賣。
坐在辦公桌前的張逸夫,開始回溯過往,關於這件事他好像根本沒有理性思考過,就覺得應該這樣,就覺得不要摻乎進去什麼東西,這是為什麼?
不覺間,他想到了剛來局裡報到的時候,那時候自己受命做一個計算機需求的調研,需要走訪幾家大電廠。
那時也正是剛剛要離開冀北,人生長路的分叉口。
之所以說是分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