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指著趙千帆笑:“我說真的啊,你這個家屬蠻不錯。麼樣,星期六去玩,把別個帶到吧?”(怎麼樣,星期六去玩,把人也帶上吧)
趙千帆聽了個大概,賊笑著斜眼瞅霍童,看她怎麼回答。
霍童還在想,旁邊吃人嘴軟的一群同事已經開始起鬨:“帶到帶到。(帶上帶上)”也不怕交淺言深,紛紛對著趙千帆樂:“你把錢包也帶到。(你把錢包也帶上)”
趙千帆樂意得很:“行!”然後轉頭看霍童,到底週末什麼事。
霍童低聲說:“我們科組織出去玩,可帶家屬。”
趙千帆臉一肅,她可提都沒跟他提。
“你現在不是一樣知道了。”霍童不以為意,手一伸劃拉下還在交流美食感受的同事們:“他們都不是省油的燈,你要去就做好思想準備。”
這不算是個事兒。趙千帆聽著被劃拉到的那幾位醫生對霍童的群起而攻之,從心裡笑到臉上。他果然是老了,以前這種事情要擱他,避之唯恐不及,沒事給人當家屬從來不是他的愛好;可現在,看著霍童一副我家這男的見不得人的避諱模樣,他還就想去露露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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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陰,溫度6℃―15℃,偏北風2到3級。
這是她早上聽的天氣預報,在這樣的天氣下到這種一點兒遮擋都沒有的地方玩,倒黴催的。
玩也行,但,划船?
霍童聽著遠處湖面船上飄過來的嬉笑聲,覺得同事們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值得嘉獎——知道的,這是一群醫生;不知道的,這就是六角亭那邊的病人。
“呵呵,你怎麼也不去玩?”同事劉亞敏把手裡的提兜往她跟前遞:“來一個?”
霍童不餓,但確實冷,掏一個出來在手裡捂著:“我暈船。”這是真話,雖說W市號稱江城,可她從小沾著水就暈。
劉亞敏把提兜的口系死放在塑膠小桌上,原地蹦了蹦才挨著她坐下,看著湖天相接處橫著的那艘船,說:“那他也不陪到你?” (那他也不陪著你)
這個距離她已經看不清趙千帆在船上的位置了。霍童笑:“他貪玩。”
說來也怪得很,她這群平時絕不講客氣的同事這回挺善良。這景點是新建的,位置又在郊區,設施都不是很完備,再趕上她們科裡女多男少,這趟來的人數又尷尬,對著湖上那艘灰塵積了半尺厚的遊舫嫌貴,就只能將就附近農家自己擺出來做生意的幾隻小舢板。趙千帆覺得那樣不安全,要出錢上游舫,居然被同事們埋怨冤大頭:
——“有那個錢中午你加一點請我們吃頓好的。主任啊,這回用不到公家的錢,你再莫找些鬼地方打發我們這些好吃佬啊!”
——“就是撒。小趙,冇得麼事,小船就可以了,天冷,擠到還暖和些。”(就是啊。小趙,沒關係,小船就可以,天冷,擠著更暖和)
於是按人頭一分,還是要了幾隻那種搭個小棚就冒充遊船的小舢板,來的幾個男性家屬簡單分配了下,每隻舢板上派上一兩個護花使者,霍童眼看著盡享齊人之福的趙千帆笑眯了眼。
這頭劉亞敏見她望著遠處的船,做出副語重心長的樣子:“現在的小姑娘都活泛得很吶,你這位要真的貪玩,你也不怕守不住?”
霍童偏頭看看她臉上不自然的笑,心裡很是納悶。她倆平時就不怎麼對盤,這劉亞敏剛才主動過來找她講話就挺讓她詫異的,隨便聊兩句閒磕就得了,怎麼還說上這些了?可既然人家這麼關心,她一句話不說也不合適。
只能抿抿嘴:“現在哪個看得住哪個啊。”(